他將手中的羊皮纸递给李彦卿,眸中闪著耀目的光。
    “蒙古和北静王那边都已经下场了,该等的人我们都等到了。”
    “彦卿,这场战爭,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防了这么久,我们该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李彦卿眼中一亮。
    飞快接过林景宴递来的羊皮纸,展开一看。
    只觉得熟悉极了,声音里带著些许疑惑。
    “这……这不是王子腾还在九边时的九边布防图吗?”
    “王子腾叛逃,这布防该是要变的,你这里怎么还有一份?”
    林景宴抬头看他,为他解了疑惑。
    “是皇伯父那边抄录送过来的。不止我有蛮夷手中也有一份呢”
    “是王子腾送过去的。”
    看到李彦卿皱眉,林景晏继续说道。
    “这些日子我们守著忽尔槐,蛮夷联军在安城和林四娘那里可是得了不少甜头,想来如今应该也信了王子腾给他们递的消息了。”
    听到景宴这么说,李彦卿便知他准备就此做文章。
    那…安城,辽东战败,也是障眼法?
    前几日听九边战报,说安城、辽东、吃了几次败仗,被蛮夷抢粮草,甚至为了皇伯父的安全,营帐都往后撤了几公里。
    听到这些消息时,他一直担著心。
    只想在这忽尔槐好好的和蛮夷打一仗,解那边之危。
    却没想到这是景宴和皇上设下的局。
    他就说,他伯父南寧侯侯如今虽年纪不小了,也不该被区区蛮夷打得节节败退才对。
    还有辽东那边,林四娘和刘勇他都见过,功夫不错。
    那林四娘手下除了男兵,还有许多训练得当的女將,且她在蛮夷那边安下的探子,也已得了拓跋努的信任,就算打不过,也不该败得这么快。
    如今倒是懂了。
    对於王子腾將九边往日的布防图给了韃靼王室,李彦卿倒不觉得奇怪。
    他在九边这些年,对王子腾和韃靼人的交易早有猜测,如今不过是证实罢了。
    只是他站起身,捶了林景宴一下。
    “有部署,怎么不早些与我说?害得我这些日子心中掛念,斩蛮夷那些畜生时,枪都慢了些。”
    林景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也不是我不想与你说,只是作为主帅,你的一言一行被太多人关注。你向来不是个会做戏的,万一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他捶过去的力道本就不重,听景宴说完,手便鬆了,只哼了一声,眼底却没半分恼。
    “你若是早告诉我辽东、安城战败是早有预谋,我脸上的忧心怕是装不出来的。好兄弟,还是你懂我。”
    纵使战场残酷、不眠不休多日,景宴也被他这话逗得勾了勾嘴角。
    他伸手拍了拍李彦卿肩上的甲冑。
    “往日只觉战场磨礪人,如今看来你的性子到底是没变过。”
    顿了顿,他声音沉了些许。
    “军中眼线混杂,安排此遭,不仅因为是为了迷惑蛮夷之人,还有我怀疑陛下那边还留有王子腾的旧党或是蛮夷的探子。”
    当初安城之战时,皇上刚递消息说几日过后便能抵达安城救援,拓跋弘的军队就恰巧卡在陛下的援军到达之前打了上来。
    若不是他早就和李彦卿合计好了,安城怕是早就守不住了。
    从那时起,景晏就疑心军中还有王子腾或蛮夷安插的人。
    这个疑心过了这么久,不仅没散,反而更加篤定了。
    已经开口,林景晏便將这些日子所有的计划都给李彦卿说了清楚。
    “北山递了消息过来,说王子腾在和北静王议事时提到,他已將九边的布防图给了韃靼的拓跋努。”
    “拓跋弘死后,那布防图到了拓跋努手上。听到这个消息,我与陛下便合谋演了这场戏。”
    “九边和辽东接连吃败仗,既是为了让蛮夷联军以为天朝九边布防未曾改变,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將安插在军中的探子揪出来。”
    “只是那探子藏得太深了。陛下的营帐往后退了几里后,又假意放出粮草不继、將士疲惫的消息。”
    “本是想引探子往外递信,只要他们动陛下的暗卫,便能將探子揪出来。可这消息放出去许久,暗卫竟还没从军中各位將军处察觉出任何不对,谨慎得很。”
    王子腾的叛变对李彦卿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这会儿听到林景宴说军中可能还有其他叛徒,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天朝和蛮夷正打得你死我活,他们兄弟在前线奋战,你在后递刀子?
    能得知陛下动向的,定是军中职位不低的人。
    陛下身边又都是往日老臣老將。
    天朝待他们不薄,他们竟敢向蛮夷效力,这样的人,百死难赎其罪。
    看著李彦卿目光中流露出的寒意,林景宴拉著他坐了下来。
    “探子的事我已经有安排,他们不露马脚,为了稳定军心,陛下那边也不能大肆搜查,那就让他帮我一把吧!”
    李彦卿听到这儿心中怒火才消了消。
    他的部下,与他都是生死之交,敢背后捅刀子,他不会让那些老鼠好过的!
    李彦卿心中愤懣,景宴又何尝不气?
    景宴递了杯茶给他,让他消消火气,轻声道。
    “这便是今日我將各种谋划说与你听的缘由。”
    “忽尔槐,木夷之战过后,你也看出来了,至少我们这边的军中该是没有异心之人的。”
    “镇国军和你麾下的將士,都是忠君爱国、奋勇杀敌的勇士。这些谋划,你寻个时机与镇国军、你麾下的將领他们通个气,也让他们安安心。准备准备?”
    “彦卿,我们这边反攻的號角该打响了。”
    “我们进,陛下退,这一次,势必要让蛮夷觉得我们这般奋不顾身,就是为了解陛下之困。”
    “让他们急,让他们狗急跳墙,让他们对王子腾送过去的布防图再无丝毫怀疑。”
    彦卿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冷茶划过喉咙,把那股子戾气压了下去。
    军中的人日日都顾著打仗,就算是景宴,一壶茶也难得能喝到热的。
    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蛮夷刚刚才退,再来该是没这么快的。一会儿我就让他们过来议事。”
    “镇国军和我手下的兄弟们,这些日子听到安城、辽东战败的军报,一个个都憋著股劲呢。”
    “如今也该让他们安安心了。”
    对於林景宴说的他们军中不可能有探子的话,他一点都不怀疑。
    真有探子,他们怎会顺顺利利打下木夷和忽尔槐两城?
    很多战场之事,只看结果便能推知过程。
    他们这边若是也有蛮夷或王子腾的探子,韃靼不可能这么大方扔下两座城池,只为迷惑他们。
    这两座城送出来容易,要收回去可就难了。
    本来打下木夷和忽尔槐后,林景宴一直让他们只攻不守。李彦卿虽照做,心底还是有些疑惑。
    如今听了林景宴的话,只觉扬眉吐气!
    他就说嘛,他兄弟做事,向来无需旁人质疑。
    先前有些將领还来问他,说既然已经打下木夷和忽尔槐,为何军师不让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今儿,小爷就告诉你们为什么!
    景宴所图可不是前面那一两座城池,他图的是蛮夷四族的所有地盘。
    还要顺手將北静王、王子腾、贾家那些叛徒一网打尽!
    李彦卿对林景宴笑了笑,转身出了营帐,扬声对候著的亲兵道。
    “去传我令,让镇国军和我麾下各营將领,半个时辰后到军师军帐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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