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实如他所料,唐信在被水寇俘虏时本来悔恨自己大意了,结果被水寇带出海送到扬州楼船上,只一剎那便想明白了沿海的异状。
    扬州船要北上,所以与海上水寇达成了合作。
    想明白了,唐信也就隨遇而安,在雷將军询问是否要写信递迴家中,他提笔就写下了家书。
    给唐祖母的,就说孙儿不孝,离家多年思乡之情与日俱增;给唐父的,就说自己並没有做错,晋源侯属实是一位明主;给唐挽的,就说抱歉这些年兄长不在她身边,让她受苦了。
    唐信的字跡比年少时变了几分,少了意气风发的锋芒,多了內敛的劲道,而在写到有关越言的事,先是好好感谢了他救了他们一家人,而之后……
    唐挽嘴角一抽,原本浮现热意的眼睛呆滯起来。
    “早年时我便觉得此子不对劲,每每他隨你喊我一声兄长,我便全身发毛。”
    “原以为他身负异状,岂知是男扮女装,简直恬不知耻。”
    “偏偏此子还是王室公子,实在是德行有亏,我日后归家,实在不知该如何投效於他,索性装聋作哑,一概视之不见,窝在府中当一閒散之人好了。”
    “况晋源侯待我不薄,从不负我,我不该背主另投。”
    唐挽捏了捏眉间。
    越言表情略微妙:“唐大哥是写缴文的好手,一向言辞犀利……挽挽不必在意。”
    唐挽转头看他,见到他绷著唇角目光放空,说著不用在意,看起来比她还在意啊。
    唐挽憋著笑,把信收起来,“大哥说多谢你帮了我们,还说你是明主,若他早知道你的身份,就不去投什么晋源侯了。”
    “真的?”越言一脸诧异。
    “嗯哼。”唐挽点点头,高深莫测地笑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嗓音慢慢,“不许愁眉苦脸的了,越言公子,这四州之地还需你仔细经营呢。”
    越言知道她这是哄他的,唐信没把他喷个狗血淋头都算好的了,但唐挽这么说,让他心情好转了几个度。
    他不由得舒展眉眼,握著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只是我,还有挽挽,还有其他人都是,我们走到如今,少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协助。”
    就像一个个衔接得当的机关,转轴一动,就將整个四州运作得如一个庞大的仪器,比鄔堡中所製作最复杂的东西更为精密。
    唐挽挨近他一点。
    他略挑眉,张开手臂。
    唐挽顺势就靠到他的怀里,环抱著他的腰,“且等著吧,幽州那边会是好消息的,幽州过后……就不会太久了。”
    ————
    转眼过去了五个月,中州与司隶开战了,与司隶王达成合作的晋源侯调兵攻打徐州,打著让中州分兵的计策,却不料幽州易主,落了个北面失守的结果。
    就在幽州隔壁的并州一朝听闻老邻居换了主人,嚇得立刻联合司隶王和晋源侯。
    不过他们双方早已被中州和徐州牵制著深入,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去,并州牧老头意识到在劫难逃,就领著心腹军队直入西域,投奔他的老朋友了,至少活命再说。
    失守的并州一道落入越言手中,短短时间里完成招兵买马、组建新的幽州军和并州军,与中州和徐州夹击司隶和青兗州。
    司隶王和晋源侯各自的谋士发力,引诱他们走入越言的陷阱里。
    两人皆是年轻力壮,最终关头绝不会坐在后方听战报,而是隨军行动。
    越言和唐挽也是如此,他们镇守在中州军当中,一路往北。
    对司隶王和晋源侯来说,南北皆是敌军,守住南面便失北面。
    一个个关要被夺去,几乎让他们的领地缩小成弹丸之地。
    到了这个关头,就越要防著他们鱼死网破。
    在晋源侯帐中的吴文和深知这个道理,他引导著晋源侯:“为今之计不若就让王將军归来,先破坏城门水坝,拦截敌军脚步,再顺利接引王將军守函龙山……”
    只要这一步成了,吴文和保持著他的文人风度,心想,晋源侯就绝无法东山再起了。
    其余谋士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如今应当利用函龙关雾气瀰漫的特点,用崩塌的水坝淹没山脚,只要使计诱敌深入,就能破坏中州军的一大臂膀。
    晋源侯却没听他们的,“不!”他面色平静,“中州军十分古怪,总能预先判断我军的路线,如果调兵去函龙山,他们会发现不了吗?”
    他们脸色一变:“主公的意思是,有细作?”
    晋源侯眸光熠熠:“並非如此,中州將领的手中似有一物,可以在极远的地方看见我军动向。”
    他摆手:“所以此计不通。我欲送信至越言手中,邀他来十里亭饮酒作诗,仅我与他二人。”
    “主公!”
    晋源侯一笑,“他既然坐拥六州,不至於没有胆量相会吧。”
    吴文和心中嘆气,知道自己必定战败,从而想见公子一面……这位晋源侯也是个人物了,但他並不认为公子会同意,胜局当前,绝不可行差踏错。
    收到使者送来的相邀之信,越言就被帐中谋士们劝阻了一番。
    他们几乎全持否定意见:“行军中途忽做隨心所欲之事乃是大忌,公子不可应邀。”
    “晋源侯是人中君子,既说不会设伏,也不让军队靠近十里之中,那就是君子之言没错,但是公子根本无需与他多费口舌,只需乘胜追击即可。”
    越言笑问:“眾位认为,他此举是何用意?”
    卫平拱了拱手:“约莫是想…煮酒奏对,以识公子。”
    是各个方面的认识,大约就是刺探越言是否远见卓识,是否有明君之资,以作为他是否会心服口服的依据。
    越言:“这么看,对我军无甚用处。”
    他听了他们的建议,给出了回绝的答覆,隨即按照计划发兵夺临水关。
    被拒绝了的晋源侯长嘆一口气,到了士族面前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领军亲征,在夜幕降临之时倒在了军旗下。
    盟军溃散下,司隶王也没能撑住多久,为了不被俘虏,他乾脆死在了战场中。
    越言麾下將领分守各处,越言带著心腹踏入了司隶,入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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