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徽身体一顿看向殷宣,对方没有躲避,好似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而满眼疑惑地看著他。
    季徽没有和一个孩子详细解释。
    他抬眸目光扫向殷奉。
    男人面容冷峻看不出別的情绪,但微微低头,语气比方才缓和一些:“我让管家给你换个房间。”
    “我想住这里。”
    殷宣不好哄,非常有主意。
    他看向季徽,眼神带著询问,好似在徵询他的意见。
    可惜,他还没有等到季徽的回覆,殷奉开口:“不行。”
    除了季徽,殷奉不喜別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对殷宣道:“我让管家带你下去换个別的房间。”
    殷宣摇了摇头:“下面太吵了,三楼安静,我想住三楼。”
    他看著季徽,一双眼睛水润圆滚,请求人时好似会说话一样。
    “可以吗,季小叔?”
    殷宣换了个称呼,完全忽略殷奉的存在。
    季徽原本不想管,这是殷家叔侄的事情,偏偏,他注意到殷奉脸色黑下来,联想到刚才殷宣打破他们还没有做完的事······
    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季徽开口:“我没有意见。”
    殷奉目光扫过来,黑色的眸子透露出不赞同,季徽恍若没有看到。
    “谢谢季小叔。”
    殷宣认真道谢。
    殷奉站在旁边没有动弹,脸色比刚才冷下许多。
    季徽瞥了他一眼:“我要睡觉了,你带他去別的房间。”
    殷奉深黑色的眼眸注视著他,季徽没有一点心虚回视过去。
    现在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用处处看殷奉的脸色。
    片刻,殷奉对殷宣道:“走。”
    他率先离开房间,殷宣跟上,房门在眼前合上,季徽走回臥室。
    安顿好殷宣,殷奉回来时,看见的便是季徽躺在床上熟睡的景象。
    他立在床边,低眸注视著季徽的面容,从眉眼到嘴唇,片刻,殷奉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將季徽抱在怀中,殷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闭眼入睡了。
    背对著他,季徽睫毛微颤。
    咖啡厅。
    这次,季徽来见的不是合作伙伴也不是陈利同等下属。
    转过弯角,季徽看见早已到达等待他的少年。
    “承谨。”
    季徽来到他面前。
    “季哥来了,我有点口渴先点了杯咖啡,你看看想喝什么?”
    看见季徽,傅承谨没有丝毫阴霾和愤怒,不知道是不是傅家没有將他对付傅氏的事情告诉傅承谨,如今面对季徽,傅承谨仍如往常开心笑著。
    季徽收回目光道:“我喝开水就好了。”
    傅承谨问:“怎么了,最近不舒服不能喝咖啡?”
    季徽略微点头,今早起来的时候喉咙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冒了,如果是的话,他再喝咖啡肚子会不舒服。
    季徽的开水上来了。
    季徽拿起水杯喝了一半放下,对面的傅承谨开口道:“季哥,我要去国外读书了。”
    闻言,季徽手指顿了顿。
    他立马回忆起前世傅承谨出国留学的时间,这辈子竟然提前了两年。
    是不是他影响了······
    季徽问:“怎么这么突然?”
    傅承谨:“也不算突然,我在国內的成绩本来就不优秀,家里一直有送我出国的想法,但我一直没有做下决定,最近想清楚后,我申请了心仪的学校,收到offer后就准备启程了。”
    盯著傅承谨的笑顏,季徽想起来,对方高考毕业后,虽然进入亚克兰,但亚克兰的王牌专业是金融管理工商管理……
    教育目標也是致力於培养各领域行业的掌舵人。
    傅承谨喜欢的是动画製作,在亚克兰確实学不到適合自己的东西。
    “心想事成挺好的。”
    季徽发自真心道。
    傅承谨看著他:“我这次出国,除了过年可能会回来外,其他时候都得待在外面。”
    季徽:“现在交通发达,你想什么时候回都可以。”
    “我先在这里祝你学业有成!”
    傅承谨认真道谢:“谢谢季哥。”
    他停顿一下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哥闹了什么矛盾,但你性格那么好,从前对我哥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你依然是我的季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季徽手指微动,眼神浮现出复杂之色:“你知道我对傅氏集团做了什么吗?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傅承谨微微摇头:“那些事情你没有错,如果他们手头上乾净的话也不会经不住查。”
    “而且我了解过,你对付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否则,他也不会约季徽出来,心平气和地见面。
    “这次傅氏集团损失惨重,但抓住机会挖出腐肉的话就能获得重生。”
    反之,一直屹立於顶端的傅氏集团会狠狠地从云端摔落下去。
    傅承谨年纪小但並非懵懂无知。
    他將自家面临的危机看的一清二楚。
    “你已经对傅氏集团留情了。”傅承谨盯著季徽道。
    真的毁了傅氏集团的话,原本在傅氏工作的普通人就会受到巨大的牵连,季徽已经不是上辈子幼稚以自我为中心的自己了。
    傅承谨起身,拿起自己的帽子戴在头上,显得格外酷帅,和季徽告別道:“下次见,季哥。”
    季徽目送他离开咖啡厅,上车前往飞机场。
    收回目光,季徽开口:“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话落,只见被傅承谨租下一天的咖啡厅走出来一人。
    这人正是季徽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的傅承越。
    区別以往的淡漠无情,如今傅承越淡漠眉间增添了几分成熟沉稳。
    他在季徽不远处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
    “我们两个人的事和承谨无关,別把他牵扯进来。”
    听了他的话,季徽没有抬眼:“不用你说,我知道怎么做。”
    得到回答,傅承越无言,刚才在旁边听到他们对话,他自然感受到季徽对傅承谨的不同,至少没有对他那么冷漠。
    “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我还要和別人见面。”
    方才傅承谨离开前告诉季徽自己將咖啡厅租下来了,让季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季徽没有客气,打算今天就在这里和自己的合作伙伴商谈要事。
    注视著季徽,傅承越做不到立马离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季徽了。
    傅承越开口问:“你现在不对付傅氏集团是打算停手了,还是短期决定?”
    季徽看向他,冷声道:“无可奉告。”
    傅承越顿了顿。
    他看著季徽,开口道:“你很討厌闻则络。”
    他用的是肯定句,没有半点疑问。
    季徽抬眸看向他。
    傅承越淡漠的眼眸认真注视著季徽,语气认真:“我会帮你对付他。”
    季徽蹙眉没有高兴,他让傅氏集团吃了亏,傅承越不找他算帐就算了,还要帮他对付闻则络?
    季徽很难不怀疑对方怀有別的目的。
    见他沉默,傅承越道:“这些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无关。”
    傅承越没有想过藉助这件事情从季徽这里得到什么。
    从前,他以为季徽和那些凑上来的人一样贪图傅家权势,冷眼旁观別人嘲笑讥讽季徽,从来没有出手。
    如今看著季徽白皙红润的面容,傅承越意识到自己和殷奉差在哪儿了。
    问他后悔吗?
    傅承越敛眸,他只知道自己不会放弃。
    现在季徽和殷奉在一起,但天久日长,不代表以后他没机会。
    季徽不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冷笑一声不在意。
    他对傅承越道:“我的客人要来了,没事的话就离开。”
    季徽没有留情面,一而再再而三赶人。
    傅承越没有生气,离开前,深深地看他一眼才走出咖啡厅。
    季徽没有受到傅氏兄弟的影响,下属过来时,专心致志地和他们商谈公司项目。
    傅家。
    傅承越一下车,管家迎上来:“二少爷,闻少找过来了,正在里面等您。”
    傅承越眉头一皱。
    管家立马解释:“原本我告诉闻少您在外面不方便见客,闻少硬是带人闯进来。”
    “你去忙,我来解决。”
    傅承越走进客厅,立马听到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
    “你还真是大忙人,一天天的日理万机啊,我去公司来你家里十几回了,今天终於碰见你了。”
    傅承越脱下西装交给一旁的佣人。
    闻则络话语不停:“也难怪,你现在忙著带领傅氏集团抢夺项目,哪儿有空见我。”
    傅承越坐在他对面,没有寒暄,冷漠问:“找我什么事。”
    闻则络笑容渐消:“明知故问有意思么,傅承越?”
    “闻氏和傅氏一向都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相互扶持,如今闻氏有难,傅氏却趁人之危抢夺闻氏好几个项目和单子,让闻氏亏损几十亿,你们傅家是什么意思?”
    傅承越冷眼扫向他:“往傅家內部安插眼线,將傅家高层送进监狱,再向调查组提供我內幕交易等罪行的证据,你们是什么意思?”
    听了他的话,闻则脸部阴沉:“你明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是季徽殷奉他们栽赃嫁祸。”
    傅承烟冷色:“我的人会调查。”
    迎著闻则络的目光,傅承越道:“我刚才说的每一样,你都不清白。”
    闻则络回视他,驀地冷笑一声:“我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但季徽殷奉对傅氏出手前,我没有打过傅氏的主意。现在我们三家被殷奉耍的团团转,眼见殷氏越来越强大,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联合起来反击殷氏吗?”
    傅承越还未说话,门口传来一道囂张至极的奚落。
    “你要和殷奉打擂台就去,做什么拉上我们,你的好大哥回来后,你闻家继承人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还有脸在这里叫囂著对付殷奉!”
    闻则络和傅承越同时回头,朝任脸上掛著放荡不羈和不屑,耳朵上的蓝宝石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辉。
    他走进来,没有和傅承越闻则络任何一人坐在一处,选了个空的沙发坐下。
    “你怎么在这?”
    闻则络眼底划过不善。
    朝任嘲讽:“你能来找傅承越,我就不能来,这里是傅家可不是你们闻家。”
    “傅家闻家先后被狙击,下一个就是你们朝家。你不愿意我们联盟对付殷奉,是为了季徽?”
    “放屁!”
    朝任脸色冷下来骂道。
    他喜欢季徽不假,但怎么可能为此帮助自己的情敌。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们联盟?”
    闻则络眼睛微眯盯著朝任。
    朝任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老子要和殷奉干架就大大方方的,你们以少胜多算什么,就算贏了,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闻则络勾唇,皮笑肉不笑:“商场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不用你教老子。”
    朝任道:“隨便你们怎么对付殷氏和殷奉,我先在这里放话,季徽是我要保的人,谁敢动他一根手指,不,是一根头髮丝,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朝大少爷真是一个痴情种。”
    “只是”闻则络笑不达眼底:“季徽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吗?不要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给別人做嫁衣,不久后,殷家和季家的订婚宴就要举行了。”
    这话一出,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的,在场三人烦躁不已。
    朝任强按下自己心下的烦躁,对闻则络道:“结婚都可以离更何况是订婚。我劝你老老实实別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与其覬覦不属於自己的人和东西,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在闻家的地位。”
    闻则络眼底划过危险。
    “你们要吵出去吵。”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承越冷声道。
    “这里是傅家不是街边的咖啡馆餐厅。”
    朝任嗤笑一声和闻则络对视,从前没有利益衝突,大家表面上好兄弟叫著,现在……
    两人几乎是撕破脸,一碰面彼此之间的火药味极浓。
    两人离开傅家。
    朝任推开车门,闻则络从他身边经过。
    “你说得对,一场订婚而已,谁最后能和他白头到老才是贏家,我说的对吗,朝大少爷?”
    朝任回头,眼神冷漠如野兽盯著他。
    “別打他的主意,你不配闻则络。”
    闻则络笑了,发自真心带著讥讽。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吗?”
    闻则络声音低缓飘渺:“別忘了,从前你和我对他做的事,他可不止討厌我。”
    “我们半斤半两,朝任。”
    朝任拳头紧握髮出咯吱咯吱的声,盯著闻则络的嘲讽笑脸挥拳下去。
    闻则络也没有留手,两人直接在傅家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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