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季徽就和殷奉去殷家老宅,等忙完回別墅时,虽然时间还很早,但他有些疲惫了。
    管家看向跟在两人旁边的殷宣,有些迟疑问道:“少爷,季少,宣少爷之后是在这里住吗?”
    季徽没有回答,示意他问殷奉,而后迈上台阶回臥室。
    管家將目光投向自家少爷。
    殷奉收回放在季徽身上的视线,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他没有看殷宣,对管家道:『你看著安排。』
    “是。”管家回道。
    他走近殷宣,想要帮他拿背包,殷宣躲了过去。
    反应过来殷宣不喜欢接近陌生人,管家略微后退一步:“宣少爷跟我来。”
    殷宣没有再排斥,跟著他上楼。
    季徽回到臥室,先是洗了澡准备休息一会儿,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季学长,你回来了?!”
    那边,苏浆高兴叫道。
    季徽揉了揉疲惫的眉间:“今天刚下飞机,怎么了有什么事?”
    苏浆:“你上次提的项目,我哥评估后投入资金,几个月后没想到踩到风口,我哥得到你回来的消息,想要请你吃饭,我刚好在旁边就请命联繫你。”
    季徽虽然对苏家父母没有好感,但苏景能力卓越,还是他的合作伙伴,能够让傅家受到重创就有对方的功劳,季徽问:“什么时候?”
    苏浆:“我们都可以,看你有没有空。”
    刚回国,季徽没有紧要的行程安排,他对著电话那边说了个时间,苏浆应好后,季徽掛断电话。
    一通电话后,季徽的睡意全消了。
    他不是个閒的住的,打开电脑处理起陈利同和施开乐等人发给他的邮件。
    电脑上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季徽眼皮酸涩,看著邮件上密密麻麻的字体,眼皮越来越沉重。
    慢慢的,季徽靠在床上睡著了。
    电脑仍亮著屏幕放在他的大腿上。
    回来时,殷奉看见眼前情景,昏黄灯光下,少年双眼微合靠在床上,白皙如玉的脸庞没有白天的清冷,只剩下柔软恬静。
    他从轮椅上起来走近季徽,將电脑拿开放在旁边的桌上,而后慢慢地挪动季徽的身体,直至对方躺下。
    殷奉关掉灯在季徽旁边躺下,时隔几个月,再次贴近闻到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季徽动了动身体想要远离。
    殷奉伸出手臂將他揽入怀中,挣扎片刻,季徽不再动,他半侧著脸趴在宽阔厚实的胸膛上,慢慢的陷入沉睡。
    翌日。
    季徽清醒时,房间內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微微侧眸,注意到旁边的床被出现被睡过的痕跡,就知道昨晚殷奉回来了。
    洗漱好后,季徽下楼。
    管家上前:“季少您想吃什么?”
    季徽微微摇头:“让人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管家脸色不变:“是。”
    经过餐厅,季徽没有看见殷奉殷宣。
    见此,管家道:“少爷去公司了,宣少爷去上学了。”
    季徽隨意点点头就出门了。
    昨晚和苏浆约的见面地点是一家非常隱秘的餐厅。
    季徽走进包厢,苏景和苏浆已经在里面了。
    “季学长好久不见,这段时间没有在亚克兰看见你,我觉得上学都没有意思了。”
    “小浆。”
    苏景语气微重。
    背对著他,苏浆朝季徽露出无语。
    他大哥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好学生大学霸,最受不了不学无术的紈絝子弟,从前他也是其中一员,现在勉强改邪归正。
    看著苏浆搞怪,季徽唇角微勾,觉得有些好笑。
    踏入海市和亚克兰后,季徽遇到的人要么像朝任那样目中无人霸道至极,要么像皮衣男等人喜欢霸凌弱者,要么像苏景闻敘拼命往上爬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季徽也这样。
    苏浆很独特,放在亚克兰甚至整个海市的上流圈子,他格格不入,说他聪明绝对是硬夸,说他愚蠢,苏浆却很机灵。
    比如现在,苏浆见好就收,乖乖巧巧地回到苏景身边坐下。
    “季少见笑了。”苏景开口。
    看著他对苏浆的態度,以及苏浆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季徽眼底划过若有所思,苏景回视他没有躲避。
    季徽在他们对面坐下。
    苏景侧首对苏浆道:“你去催一催服务员,看一下咱们的菜什么时候上。”
    苏浆没有觉得不对。
    他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念叨著:“不应该啊,咱们都叮嘱他们看好时间上菜了,我去看看別上错菜了······”
    人离开后,季徽对苏景道:“苏总特意將苏浆调开,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想起一大早,苏浆缠著他要和他一起来见季徽的情景,苏景道:“苏浆孩子心性未泯,有些话,季少別当真。”
    季徽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苏景面不改色:“苏浆从小被我和爸妈宠著长大,嘴巴没把门,看见合眼缘的就习惯把喜欢掛在嘴上,如果他对你说了些有的没的,或者做了比较亲近的动作,没有別的意思。”
    季徽晒笑,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別人当作情敌防备。
    “你放心,我不至於分不清別人对我的感情。”
    “倒是苏总,苏浆知道你对他的想法吗?”
    季徽问。
    苏景沉默。
    季徽:“据我所知,苏浆好像喜欢女生,他在学校挺受欢迎的,到时候,苏浆带女朋友回家,苏总打算怎么办?”
    苏景:“如果他喜欢······”
    苏景开口,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
    他想像不到或者不敢想苏浆和別人结婚生子的场景,那样好像有一把刀往他心臟上捅。
    包厢门被推开,苏浆笑著进来:“我回来啦,服务员说待会儿就上我们的菜。”
    季徽和苏景默契地转移话题。
    饭局结束后,季徽对苏景道:“朝家已经下场了,现在水够浑了,你先別掺和进去,让他们自相残杀。”
    苏景点点头表示明白,三人在停车场分別。
    苏景开车,苏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道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朝苏景投射过去,苏景试图当作没有看见却做不到。
    因为隨著时间推移,苏浆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苏景。
    前面刚好是150秒的红灯,苏景停下车,侧头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苏浆摇摇头,看著苏景略微冷峻,却不失英俊的脸,想到刚才在包外听到的话,苏浆略带迟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苏景瞳孔微缩,车內陷入一片寂静。
    许久,他开口:“你听到了?”
    苏浆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但在苏景犀利的目光下,他不敢说谎。
    苏浆:“我回去时不小心听到的。”
    苏景沉默,而后,他开口承认:“嗯,我喜欢你。”
    苏浆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看著他。
    电视剧里,一般这种有关伦理的告白情景,男主角不都是非常慎重的吗?
    为什么苏景这么坦然地承认了?
    苏浆脸上带著迷茫。
    同时,他问了出来。
    苏景看向他,眸光清明:“我们不是亲兄弟。”
    苏浆呆住了……
    他哥好像说的没错。
    话落,他对苏浆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从家里搬出来,以后会儘量减少我们见面的机会。”
    苏浆想也不想否决。
    如果苏景搬走了,爸妈不得逮著他管。
    小心翼翼观察著苏景,苏浆脑海里浮现出从高中到大学那些小情侣相处的情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总会哄著低年级的男女朋友,面对比自己小的男女朋友,他们恨不得把对方的命令当作圣旨。
    一想到苏景对他百依百顺,再也不敢管他,將他的一言一行当作圣旨的情景,苏浆立马爽了。
    他不禁脱口而出:“那我以后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会管我了?”
    迎著苏浆期待热切的目光,苏景鼻樑上的金丝眼镜反射著寒光:“做梦!”
    苏浆脸上浮现出失望。
    “你这样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別人对暗恋对象都是百依百顺的······”
    听他嘀嘀咕咕,苏景看向前方,冷声道:“要是让我抓到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酒吧,我就把你绑到公司去,天天坐在我旁边工作。”
    苏浆听了后,脸色都扭曲了。
    呵呵。
    他刚才一定是失聪了,否则怎么会觉得苏景喜欢他。
    今天,季徽不止约了苏景,傍晚时分,他去赴约闻敘。
    闻敘將ipad递给他点菜,季徽摆摆手:“我刚吃完过来,你吃吧。”
    刚才出门,管家特意塞给他一份刚出烤箱的麵包,季徽在车上吃了两个,现在还很饱。
    闻敘放下ipad:“我也不饿。”
    见此,季徽直入正题:“先谈正事。”
    “现在闻家面临殷家、朝家和傅家的围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敘道:“闻则络和那个老东西互相提防,谁也不愿意放权,集团內部怨声越来越多。”
    他停顿一下对季徽道:“我回闻家是为了夺回母亲留给我和妹妹的东西,至於闻家的財產,我不要。”
    闻氏集团能到今天的地步,其中闻敘的母亲贡献不小的力量,闻敘父亲贪图闻敘母亲是家里的独生女,於是娶了对方,婚后,隨著闻敘外祖父年纪越来越大不能理事,闻敘父亲终於露出真面目侵占他外祖家的资產。
    看著闻敘神情冷淡的说出这席话,季徽没有意外。
    季徽:“你按照原计划继续行事,我会在外面接应你。”
    说完此事,闻敘:“你和殷奉······”
    “事成之后,如果你想逃离他,我可以帮你。”
    闻敘道。
    季徽闻言顿住了,而后微微摇头:“短时间內,我是逃不了。”
    自从找到他后,殷奉虽没有表现出明显异样,但季徽知道,殷奉给他安排的保鏢换成国际僱佣兵。
    闻敘看著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季徽的情景。
    对方装作迷路闯入更衣室,然后笑意吟吟的找他合作对付闻则络,派人救下他唯一的亲人······
    闻敘略微低眸,掩住眼底的心动和喜欢,对季徽道:“闻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打算带小颖去国外定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闻敘补充道:“小颖很喜欢你。”
    季徽眼底闪现讶异。
    他没有发现,他手腕上的手錶內部闪烁了几下,追踪定位器连接的另一端,殷奉接收到保鏢说季徽去见闻敘的消息后,马上打开手机某个连接追踪定位器的app。
    恰好,闻敘邀请季徽一起去国外定居的话被殷奉听到了。
    背光的书房內,殷奉没有开灯,黑暗中,他的脸色没有平日的冷淡,而是阴沉著,眼底划过血色。
    他能赶走傅承月、朝任和闻则络,一个闻敘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可是······
    手机里,季徽的声音响起:“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没有这个想法。”
    季徽面对闻敘时,嗓音是温和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停顿,令殷奉生出微许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能打败傅承越三人,很大一部分在於季徽本来就討厌他们。
    但是,季徽对闻敘不一样,有著別样的耐心和温和。
    晚上季徽回到家,婉拒了管家准备夜宵的想法走回臥室。
    黑暗中,殷奉伸手拉住他,季徽没有做徒劳的挣扎,时隔十几天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忽地,房门被敲响。
    殷奉停下来,脸上划过冷意。
    季徽开口声音微微沙哑,小腿踢了殷奉一下:“去开门。”
    殷奉起身去开门。
    季徽缓和一会儿,见对方还没有回来,也起身出去了。
    接著,他看见殷奉和殷宣在门口对峙。
    “回你的房间去。”
    殷奉冷脸看著身前的男孩。
    殷宣摇头:“不要。”
    两人盯著彼此,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季徽出来后,殷宣看见他开口:“房间好吵,睡不著。”
    殷宣患有自闭症,对环境变化非常敏感。
    季徽却没有插手多管:“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以找管家,还有你叔叔。”
    殷宣略微歪头,脸上浮现出疑惑:“你不是叔叔的伴侣,我的小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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