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蛇主说的对,可千万不能给你找到这个復仇的机会。”
    温雪菱从椅子上起来,慢条斯理来到他面前,拿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入了他的胸膛。
    一刀又一刀。
    专挑他骨头的地方刺进去。
    拔出来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刀刃卡进骨头的力道,故意放缓了速度,一点点拔出来。
    就连这把刀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削铁如泥。
    更不用说,区区几根骨头了。
    聂笥浑身已经被冷汗和伤口的血液浸湿。
    身上的黑衣看不出来血跡,但浓郁的血腥味早已闯入温雪菱的鼻子。
    她用匕首轻轻一挑,直接挑开了聂笥脸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了那张布满刀伤的丑陋脸庞。
    面具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嘖,真是不堪入目。”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逐渐浮现猩红的恨意。
    隨著这句话的落下,温雪菱手里的匕首又再一次捅入他腹部。
    聂笥痛苦闷哼的那道声音,在她听来,是今天听到过最令人舒心的声音了。
    只要想起前世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温雪菱只恨这把匕首刺入得还不够深。
    但她还需要聂笥这条命,来为她进行后面的事情。
    故而,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死去。
    吊著一口气,最好。
    温雪菱缓缓拔出手里的匕首,嗓音冰冷,“这就受不住了?聂蛇主还是不是男人啊?”
    她一口一句男人,让聂笥心口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恨意和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一口血狠狠喷了出来。
    幸好温雪菱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阎泽骤然上前,带著她飞快闪身到了乾净的地方。
    就像失去了吊著自己精气神的最后一口气,聂笥喷出这口血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无比颓废和疲惫。
    就连捆绑在身上的绳索,都隨著他下落的身体绷紧了一些。
    他甚至连抬头去瞪温雪菱的力道都没有了。
    温雪菱看著他一副就要死去的样子,心里並不担心仇人就这么痛快死去。
    奴城有很多宝贝。
    聂笥刚才服用的护心丸,就是他们从圣山医圣那边重金採买回来的秘药。
    就算身上千疮百孔,也依旧能吊著他一口气。
    正好方便她继续后面的事情。
    “聂蛇主,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已经虚弱到抬不起来头了?”
    “瞧著年岁並不大,没想到竟然如此没用。”
    听到她口中意味不明的讽刺,双眼逐渐失神的聂笥,硬生生咬破了嘴唇,逼自己清醒过来。
    他努力抬起头,看著几步之遥的女人,眼睛里像是有千万根毒刺一样盯著她。
    温雪菱看著清醒过来的人,露出满意的浅笑。
    对昏迷过去的人用行,多没有意思啊。
    自然要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看著他一点点被折磨到失去理智,如此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匕首刺了几刀,还是有些费力气。
    温雪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笑著说道,“瞧瞧聂蛇主这没有男人的样子,还是让我来帮帮你吧。”
    她让人在聂笥的脖颈处,另外拴了一圈粗绳。
    不是抬不起头吗?
    她帮他抬头!
    聂笥感受到脖颈处难以忽视的力道,只要他稍稍低头,就会立马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若不想吊死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刻保持著清醒的状態。
    这也就意味著……他时时刻刻都不能闭眼睡觉。
    摧毁一个人的神志,才是最折磨人的。
    温雪菱认真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看著身上不停流血的伤口,缓缓打开了手里的瓷瓶。
    这个瓶子里面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是她让人从膳房取的细盐。
    她抬起手的那刻,聂笥眼睛骤然紧缩,还以为她又要给自己下什么毒药。
    四目相对。
    温雪菱难得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真心笑容。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温雪菱,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
    聂笥现在寧愿直接去死,也不想再继续被这个女人折磨了。
    她就是一个比温锦安还要疯的疯子!
    毫无理智!
    温雪菱勾唇笑了笑:“別怕,只是一点点盐呢。”
    莫名的,从她轻声细语的声音里,聂笥竟然听到了一种安慰的错觉?
    他肯定是被伤到魔怔了!
    聂笥眯起眼睛,盯著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
    温雪菱眼神专注又认真,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点点把盐撒在了他的伤口上。
    剎那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他的伤口传来。
    “你!啊!”聂笥从来不知道,盐撒在伤口上的威力这么大。
    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他的伤口处啃噬。
    好疼!好痛!
    他后背再一次被冷汗浸湿,浑身一阵阵抽搐,疼到他甚至想要直接咬舌自尽。
    阎泽眼疾手快,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让他没有办法咬舌自尽。
    “抬桶水来。”
    温雪菱清冷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
    很快,那桶水就被放在他手上的那只手下方。
    寂静的牢房。
    血液滴入水桶的声音,特別清晰。
    像极了牛头马面的索命音。
    温雪菱拿走了聂笥身上用蛇骨製成的蛇哨,丟在地上,狠狠踩碎成了渣渣。
    被卸去了下巴的聂笥瞳孔死死瞪大。
    “你……贱……贱……人!”想骂她,又没有法子把话说顺畅。
    没有了蛇哨。
    即便这附近还有残留存活下来的蛇,聂笥也没有办法再吹奏御蛇曲。
    温雪菱既然已经打算全力对奴城的人出击,哪怕是要吊著聂笥一口气,她也不会再让他有痊癒的机会。
    “阎泽,废了他。”她转身的间隙,对著身边的阎泽说道。
    聂笥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就这还不够,温雪菱还在他的身上绑在了火线。
    一旦有人想要来救他,除非成功拆除了火线,不然就只有同归於尽一个结果。
    离开牢房前。
    温雪菱重新来到温锦安的牢房前。
    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人,她想起了关押在另一个地方的紫樱。
    女儿死了,母亲怎能不知呢?
    就不知道在这个女儿,在那个冒牌货的心里有没有地位了。
    就在她跨出大理寺牢房的间隙,抬头一瞬间,对上了江月明又黑又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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