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许靖姿站在屋子內,看著太医收回把脉的手。
    景王靠在床榻上,墨发披散,清冷姿容如謫仙,不染尘埃。
    太医说:“王爷最近莫非又劳累了?您的身子,得好好养著。”
    景王语气寻常:“不过是帮姑姑描摹了几幅画作,不碍事……咳咳。”
    他轻咳片刻,让下人领太医离去。
    景王抬眸看向许靖姿,他面色略显苍白,却更衬得眉眼清俊如画,墨发披散在素色寢衣上,整个人如远山积雪般清冷出尘。
    许靖姿被他这般看著,想起方才他昏倒在地的情形,不由脸颊微热,感到尷尬。
    “臣女莽撞,不知王爷身体不適,打扰您休息了……”
    “无妨。”景王声音清淡,却透著一丝温和,“倒是要多谢你,若非你今日前来,本王怕是要晕到傍晚也无人察觉,府中下人都知我这个时辰不喜打扰,从不敢贸然进来。”
    他短短两句话,顿时驱散了许靖姿心头的愧疚。
    景王问:“你找本王,有何要事?”
    她想起正事,忙將火樱桃和寻找耳坠的事又说了一遍。
    景王听罢,微微摇头:“那日送你的马车是卢家的,並非本王府上,耳坠或许落在车中,你可去问问砚清。”
    也就是卢六公子,许靖姿以后的五妹夫。
    许靖姿恍然想起这事。
    当时她心慌意乱,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她越发窘迫,耳根微红:“是臣女糊涂,打扰王爷静养了,这就告辞。”
    窗外细雨依旧绵绵不绝,天色昏沉。
    屋內薰香清冽,似竹叶上的雪水融化后的气息。
    景王看了眼窗外:“雨势未停,本王派人护送送你回去。”
    许靖姿忙道:“不必劳烦王爷,臣女的马车就在府外……”
    “雨天路滑,不安全,有侍卫隨行,本王会放心些。”景王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已吩咐下人去准备。
    许靖姿只得感激地应下。
    她也不敢再抬头,只垂著眼瞼,悄悄地捏著自己的帕子。
    她一身嫩绿衣裙立在灯下,肌肤胜雪,眉眼娇俏,宛若一株含露的芍药。
    而景王靠坐在床头,侧脸线条清雋,神情淡泊如窗外烟雨。
    一时屋內静謐,只闻细雨敲窗。
    两人一坐一立,在这雨雾朦朧的午后,竟有种奇妙的相配。
    沉默让许靖姿有些不安和侷促。
    待丫鬟来报车马备好,许靖姿郑重行礼告退。
    景王微微頷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又恢復平日疏离模样。
    她走后,景王起身,走到桌边。
    案几上摆放著她送来的火樱桃,红艷艷的果子在朦朧光线下格外醒目,为这素净的房间添了一抹难得的暖色。
    他垂眸静看片刻,隨即伸出右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且匀称,隱约可见其下淡青色的脉络。
    他轻拈起一颗樱桃,反覆轻轻揉搓在指腹中。
    深红的果实在他冷白的指间更显穠丽,宛若雪地里骤然绽出的一点硃砂。
    景王並未品尝,只是静静凝视著指间这一抹鲜活的顏色,清冷的眉眼间看不出情绪。
    窗外雨声淅沥,屋內薰香裊裊,他佇立的身影孤直如竹。
    直至樱桃肉被捻的有些破了皮,汁水粉红,他才又放下。
    这样的火樱桃,在京城很是少见。
    两名侍卫护送许靖姿回到了威国公府。
    下了马车,许靖姿转而向两位侍卫道谢。
    想起什么,她又交代:“对了,那火樱桃性热,王爷身体抱恙,不要吃太多为好。”
    侍卫拱手:“多谢许小姐提醒,卑职回去便转告王爷。”
    许靖姿含笑点头,看著他们离去。
    她正要进府,却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道凌厉暴怒的声音——
    “许靖姿,你非要拒婚不嫁,原来是同旁人勾引在一起了!”
    许靖姿拧眉,回头看去,顾嘉在雨中,怒气冲冲奔来。
    她顿时冷脸。
    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想见顾嘉,都是委託家人代为传话,退婚的东西也退的差不多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许靖姿要走,被顾嘉一把拦住。
    许靖姿皱眉:“你想干什么!”
    顾嘉被雨水浸湿衣襟,浑身狼狈,眼神却怨怒至极。
    “你为什么躲著一直不见我,我以为你当真是为上次的事伤心,可你竟然看著別的男人笑,你还有心情去幽会么!许靖姿,你怎么能是个朝秦暮楚的女人?”
    许靖姿呵斥:“你不要胡说八道,那是景王府的侍卫,不过是送我回来罢了。”
    “景王?景王为什么要送你回来?”顾嘉皱眉。
    景王是不可能看上许靖姿的,她绝不是王爷喜欢的类型。
    不过,刚刚送许靖姿的那个侍卫,顾嘉倒是有点眼熟。
    他似乎是之前御林军乙字队的小统领,景王回来以后,皇帝安排他来保护景王安危。
    顿时,顾嘉气笑了,有些口不择言。
    “你不选我,跑去勾搭一个侍卫?你眼光真好,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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