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娉婷深吸一口风雪寒气,红著眼眶紧咬下唇:“太子妃不是无端生事的人,想来有她在旁劝阻,太子殿下不会围错。
    你……你保住自己就行,不必为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前程,与漠北城的未来。”
    她亦是在漠北城中长大,父母爷奶兄弟皆死於草原骑兵刀下。
    唯有一个幼弟李继活了下来,和她相依为命。
    平时不论李继闹出什么事,李娉婷都会想尽办法给他收拾收尾,但事关漠北城,事关大渝百姓,她绝不会轻易心软!
    目送欧阳明德离开,李娉婷身子一软,瘫在了榻上。
    “娘?娘你没事吧?我让人去找大夫,我……”
    欧阳循撂了剑,急匆匆扑了过来。
    李娉婷拦住他,字字泣血:“循儿,你记住了,无论你以后闹出什么事,爹娘都能容你,但要和草原骑兵有牵扯,就別怪爹娘……心狠。”
    欧阳循似懂非懂点点头,招呼下人去找大夫。
    “慢著。”李娉婷狠了狠心,“关了府门,谁来,我都不见!”
    欧阳府门刚刚关闭,一个李家下人爬狗洞跑了出来,前来求总兵夫人李娉婷救人。
    拍门许久不得进后,李家下人咬咬牙,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今日城中不轮值的將领都在各自家中修养伤势,乍然听到东宫侍卫前来,还当草原又来骚扰,披上鎧甲带上兵器就冲了出门。
    然后被东宫侍卫一路带到了李府门口。
    东宫侍卫早已在李府门口打了个大棚子挡雪,又烧了火炉奉了茶点和温酒。
    总兵、副总兵和参將们面面相覷落了座,等了一会儿后,可算等到太子和太子妃前来。
    太子瞥了眼棚子里不多的人头,抬抬手指:“人少了些,再將四品五品的將领都喊来。”
    紧跟在太子身后而来的周肆然略一沉吟,就知道太子並非不知漠北城的总兵、副总兵和参將人数不多,而是故意在设圈套呢。
    心思如此深沉,只怕连枕边人都算计上了。
    周肆然忍不住看了眼太子妃的背影,她叩门进了一户人家,似是北萧城叶夫人买下的临时住所。
    棚子里一群將领当中,萧染青注意到周肆然的眼神,循著视线一望,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太子妃是什么身份?
    与周肆然扯上半点关係,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即便他幼年与太子妃相识,现在都不敢私底下与太子妃会见,更別说直勾勾盯著她的背影。
    真当漠北城的一群莽汉脑子直,都看不出来?
    萧染青面露不悦,周肆然要真为太子妃好,就该和她保持君臣之间的適当距离,而非……而非如此情態!
    察觉到身后传来刺人的视线,周肆然朝萧染青抱拳行礼后,寻了个角落坐下。
    应松三人正有些惶恐,又有些受宠若惊。
    没想到太子平时看起来狠戾无情,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撞上他们无凭无据告同僚一状,却並未偏私或是质疑他们记恨同僚心怀不轨,而是当场命人包围了李府。
    三个人依次在周肆然身边坐下,远远望著被重兵包围的李府。
    既担心李府通敌一事为真,又害怕通敌一事为真。
    满腔心思,伴著浊酒吞咽下肚。
    李府门口,李继被黑骑阻拦不得出门,站在门洞中央,好声好气问太子:
    “不知殿下今日包围我李府,可有总兵的调兵凭证?
    李某不知我到底犯下什么大错,竟叫太子动用精锐大肆包围李府,还请太子殿下明白告知。”
    单凭这一句话,挤在人群里的欧阳明德就猜到,李继通敌一事,確有其事!
    这狗玩意儿平时犯下错事,可从来不会如此作態,而是跳脚叫囂他可是漠北城总兵的小舅子,有本事就动手啊!
    唯有心虚之时,才会一本正经跟人讲道理。
    太子懒得跟李继废话,抬抬手,东宫侍卫立刻倾巢而出。
    他们跟在太子身边已久,抄家都抄熟练了,麻利將李府的人分成男丁和女眷分別赶入一处小院。
    再从正院开始,一寸寸掀开地砖,敲开假山,翻找摸索。
    得太子命令,李继没人管。
    他站在门口,脸上从容的笑容一点点凝固,隨即渐渐消失。
    “看来太子殿下,是没得总兵的手令。李某惶恐,什么事都没做,就被抄了家,殿下就不怕漠北城將领……”
    总兵欧阳明德听不下去了,重重一拍桌子站起,大步走出棚子:
    “你给我闭嘴!”
    李继一看到欧阳明德,眼睛倏地一亮:
    “姐夫,姐夫你快救我啊姐夫!你知道的,我胆子小,我什么都不敢做,也不会做。
    太子今天无凭无据抄了我的家,明天后天大后天,又会轮到谁呢?姐夫,我……”
    明明是大雪天,欧阳明德无端冒出了冷汗。
    他厉声打断:“你別说了,太子殿下宽仁,厚待手下,定是你犯下大错,才得如此下场!
    我劝你赶紧老实交代,我……我还能替你姐给你收尸!”
    “犯下大错?我没有!”李继气冲冲摇头,失望地看著欧阳明德,“亏我姐对你一片真心,你连我这个弟弟都不救,往后哪个手下遇上什么事,岂不就……”
    不等李继继续说下去,三队忠勇侯府侍卫先后押著几个人赶来,跪地稟告道:
    “殿下,李府的人確如您所料,往他府求救。除了总兵府上並未开门外,被敲响的五户人家,都已遣人围住了!
    分別是副总兵府上、王参將府上、刘参將府上……”
    被点了名的五个人心中一骇,暗骂李继这个害人精,这是想拉一群人下水啊!!
    五人起身时腿都软了,『扑通』几声齐刷刷跪向太子,一句也没有解释。
    这位的威名,李继知道却不以为然,但其他人,可是真真怕了的。
    不多时,便有一个东宫侍卫手捧一封信和一个木箱而出:
    “殿下,从园假山池塘底下的地窖里,搜出李继通敌的证据,与满满一地窖金银!”
    欧阳明德脚下一个踉蹌,当场跪在了地上。
    他猜到李继忘了世仇,忘了死在草原骑兵手底下的边关百姓与將士,但当真搜出了证据,欧阳明德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金银,他不是给不起,就是给不了那么多!
    李继怎么就……
    欧阳明德失望地摇摇头,再也不看李继,默默跪在地上,等待太子的宣判。
    被点出的五个人更是冷汗直冒,骂了一句又一句蠢货!
    通敌也就算了,还留下证据!
    证据留下也就罢了,竟敢当眾冒犯太子,还將他们都拖下水!
    太子神色如常,看向棚子底下的人:“周肆然,你来说说李继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周肆然脸色微沉,太子分明是故意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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