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兴致就没兴致,十天半个月不见面,每次用完就把人赶出大门,连张床也不给睡。除了动情时的模样,实在算不上一点乖。
    祁景之觉得这话不算冤枉她。
    顾鸢不想也没必要反驳,抬手挡开他意图继续的吻,低头瞥一眼尚未完全平复的那里,没什么情绪:“我该回房了。”
    祁景之松开她:“我送你下去。”
    “不用。”顾鸢起身径自往门外走。
    祁景之跟到门口,一直目送她下楼梯。
    第二天早上,顾鸢去一楼餐厅吃饭,爸妈都在,却没看见祁景之。
    她问了一句:“客人走了?”
    语气生疏得很,顾子平也就没多想:“走了,一大早司机接走的,本来想留他吃个早饭,说要赶去津市谈项目。”
    顾鸢淡淡应一声“哦”,忽略心底那阵空落的感觉,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
    “对了,西西。”顾子平看过来,“昨晚和祁总聊天,提到你们俩以前在一个中学,他还记得你。”
    “是吗。”顾鸢语气镇定,轻轻搁下杯子,拿了块鸡蛋饼在手里。
    “可不是,人家祁总还挺念旧,说是缘分,以后可以常来往。”顾子平笑呵呵,“你有机会加个联系方式,没事儿约着聚聚,他们那圈子里的人,多认识几个总没坏处。”
    顾鸢知道顾子平的意图,想让她在祁景之那个圈子里挑个乘龙快婿。他来往密切的朋友,背景人品都不会太差。
    丁敏惠也明白,试探着问自家老公:“子平,祁总现在是单身吧?你要不问问?”
    顾子平沉吟几秒,叉起一块牛排,手顿在半空叹了叹:“这事儿就别想了,人家单不单身的,跟咱们没关系。”
    丁敏惠:“就没可能?”
    “差不多行了,不要好高骛远。”顾子平面色凝重地把牛排喂进嘴里,不再说话。
    顾鸢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她既没想混进祁景之的圈子,更没想和他“常来往”。
    他们之间的“来往”,仅限于彼此的生理需要。
    她闷头啃完鸡蛋饼,吃牛排,喝完剩余的豆浆便起身:“爸妈,我回去了。”
    丁敏惠知道她是要回出租屋,试图挽留:“要不等吃完午饭?”
    “不吃了,回去加班。”顾鸢笑了笑,走到椅子背后抱抱她,“和爸爸照顾好自己,有事打我电话。”
    丁敏惠温柔覆上她手背:“好。”
    顾子平:“我说的事儿你放在心上。”
    “知道了。”顾鸢松开妈妈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坐进车里,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才意识到今天周六。
    按照昨晚和祁景之的约定,他们今晚还要见一次面。
    顾鸢回到出租屋,做完一周一次的大扫除,午餐点了个披萨,没吃完放进冰箱里。
    下午理了理新论文思路,把基本框架做出来,直到五点多,打算拿披萨加热当晚饭时,突然感觉到下腹一阵热流淌过。
    怪不得这两天总犯困。
    她赶紧折返到卫生间,换了衣服。
    把披萨放进烤箱,扶着微酸的腰靠在餐椅背上,给祁景之发消息:【今晚不用见面。】
    【我大姨妈来了。】
    那边没回复,她也没必要等,生理期带
    来的困乏感很明显,吃了披萨,在小腹上贴了片暖宝宝,就躺到房间里去了。
    一觉从天亮睡到天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模糊视线中没看清谁,按下绿键压到耳朵边:“喂?”
    “开门。”清冽男声涌入耳,带着懒散倦意。
    顾鸢小腹依然坠痛,提醒着她睡着前发生的事情:“不是要你别来了?”
    “路过。”
    “哦。”
    她已经这样,想他也不会乱来,顾鸢起床裹上睡裙外衫,去开门。
    深粉色睡裙的映衬下,女人面色依旧苍白,这么久,祁景之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
    仿佛卸下浑身的刺,剥掉硬壳,袒露出内里的柔软。
    保温袋放到餐桌上,祁景之从里面端出一个餐盒,边掀开盖子边说:“今晚在会所吃饭,这汤不错,给你打包了点儿。”
    顾鸢:“我吃过饭。”
    “吃的外卖吧。”他瞟一眼门口胡乱揉进披萨袋子的披萨盒,“这么多年,一点儿不上进。”
    痛经是早就有的,那些年爱吃冰淇淋,喝冰咖啡,生理期疼也管不住嘴。祁景之怕她嫌嘴碎,没敢劝,就让家里的阿姨为他多做一份热汤,偷偷打包带出来。
    为此他还研究了女生生理期该喝什么汤,弄得保姆很是纳闷,怎么一个男孩每个月都要喝那么几天红枣红糖。
    今天带的是红糖糯米小丸子,里面还加了红枣,香甜软糯。一下肚,胃里和小腹都觉得暖了些。
    顾鸢恍惚也想起那些日子,低着头,唇角无意识往上牵。
    记忆总会有温暖的时候,就像面前这碗汤,能短暂令她的心脏柔软下来。
    喝完一半,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太感动。”男人靠在对面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看她,“我也不光是为了你。”
    顾鸢明白,如果她下周末还不舒服,势必影响见面。
    男人目的简单粗暴,也坦诚。
    这样她反而好接受,没什么心理负担,喝完剩下的汤,把饭盒盖起来:“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我现在好多了,你放心,不会影响。”
    她看他时,男人满脸没心没肺,寡淡无情,当她撇开目光,祁景之微垂的眼底才淌过难以捉摸的暗光,像自嘲,又像落寞。
    餐桌上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池靳予”。
    顾鸢没想到这人会找她,下意识瞄了眼对面男人。
    祁景之没什么表情,手搁在桌沿摩挲新换的跑车钥匙。
    顾鸢想起这两人近日有仇,拿起手机到阳台接听。
    池靳予想约她明天见面,顺便介绍自己老婆给她认识。
    也就是祁景之的亲妹妹,南惜。
    顾鸢明天没空,季安仁坐专家门诊,她被点名去帮忙,算加班费,这好处不要白不要。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还能跟大佬学不少东西。
    况且结了婚的昔日好友,再多来往的几率很小,她也想就此断联。
    婉拒了池靳予,回到客厅,祁景之已经拎着两袋垃圾站在玄关,一袋刚才喝的汤,一袋她吃过的披萨。
    “要走了?”她问。
    “不然呢?”祁景之朝她勾了下唇,却没笑意,“留我过夜?”
    顾鸢:“不可能。”
    男人没再说什么,推门而出。
    在她关上门的前一秒,楼梯间传来嗓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声,格外的凉意彻骨:“池靳予结婚了,你知道吧。”
    门只剩一条缝,顾鸢已经看不见他人,微愣着回:“知道。”
    “知道就好。”电梯门开,他没有急着踏进去,“他现在是我妹夫,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顾鸢满头雾水,直到“叮”一声,电梯门合拢,听着老电梯运行发出的机械声逐渐远去,楼道声控灯熄灭,屋外彻底陷入黑暗,才喃喃了句:“神经病,有我什么事。”
    关上门,发现玄关格子里放着袋东西。
    顾鸢打开一看,是一盒带按摩功能的暖腹腰带。
    刚才那人神经兮兮的样子还犹在眼前,她给祁景之发了一个:【?】
    对方回得快,态度却十分生硬:【我妹多买的。】
    【不喜欢可以还我。】
    顾鸢:【那行,还你。】
    “对方正在输入”反复闪动好几次,最终只发过来一串:【……】
    顾鸢撇了撇唇,把那盒东西当做某人狠瞪一眼,回房,又贴上自己的暖宝宝。
    说句人话真能要他命。
    *
    祁景之回到别墅,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给南惜打电话。
    妹妹结婚了,虽然他对妹夫十分不满意,也尽量说服自己少去打扰他们夫妻俩的生活。
    音乐响了不到五秒就接通。
    “喂?哥哥。”除了妹妹软甜的嗓音,还有悠扬舒缓的轻音乐当背景音。
    祁景之觉得从顾鸢那儿蓄的满身燥气消散了些许:“做瑜伽呢?没打扰你?”
    “早结束了,准备去弹会儿琴,池靳予今晚有应酬。”
    他连名字都不想叫:“那家伙对你怎么样?”
    “好着呢,你干嘛对我老公那么大意见。”女孩抱怨里夹着撒娇,“人家没抢你前女友吧?”
    祁景之刚用来润嗓的一口冰水呛在喉咙,猛咳了几声:“胡说八道什么?”
    南惜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胡说呢。”
    “你跟祁书艾最近怎么回事儿?”祁景之皱眉,“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
    “还不是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南惜装模作样叹了一声,“哪有哥哥要妹妹养老送终的,你干得出来,我们还不愿意伺候老光棍呢。表姐说了,只能把你扔养老院。”
    祁景之哂笑了声,骂祁书艾:“不务正业,一天天带着你瞎混。”
    “这话你跟舅舅说去。”
    祁景之在南家掌权,手却伸不到舅舅那儿,祁书艾再怎么刁蛮任性也不归他管。
    没说太多,言归正传:“池靳予最近有跟什么人联系吗?”
    “你说工作?那我哪知道。”南惜轻声回着,伴着一阵悦耳的钢琴音,“哥,我虽然是你妹妹,但不可能给你当间谍,出卖我老公。”
    祁景之扯了扯唇:“除了工作。”
    “那更不会啦,除了工作我们都在一起。”南惜笑得乐呵。
    妹妹一副陷入爱情的傻样,祁景之烦躁地薅了把头发。偏偏有些话又不能说太明白,影响了夫妻感情,受伤的也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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