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习惯闯入的男性气息,顾鸢整个人十分僵硬地贴在护墙板上,然而这铺天盖地的炽热的气息却如此令人心神迷乱。
    或许是空调太冷,竟然想靠近那片炽热,想他用暖和的体温包围住她。
    玄关空气凝固着,她不动,他便也不动,明明只需要更近一步,他停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仿佛真在等她考虑。
    顾鸢虽没经历过,但早已不是小姑娘心性,男女之事人之常情,没什么需要紧张害怕。又有酒精加持,冲动迷乱间,头脑昏昏地仰头贴上他嘴唇。
    燥热而急迫的吻顺势压下,祁景之扶着她后脑,另只手探向她腰肢。吊带下沿早已随着她勾住他脖子的动作而抻起来,他的手毫无阻隔地握住她细腻柔滑的腰。
    男人掌心滚烫,尾戒冰凉,冷热交加的肌理触感,好像抚平她心底的某一处褶皱。她无意识地将自己送出去更多,青涩而认真地回应着吻。
    祁景之将她抱起来,要折入浴室,趴在他肩上的头用力摇了摇。
    平日他就像只刺猬,舍不得对她说句软话,这会儿倒温柔起来,语调带着点哄人的意味:“怎么了?”
    “你伤口,不能沾水……”她一边说着,唇一边凑到他颈侧。
    那一下柔软得令人失控,祁景之呼吸停顿三秒,强迫自己冷静,托着她继续往里走:“那你帮我。”
    顾鸢原以为她见过那么多手术台上横陈的身体,一个男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又能怎样,可真当上手的时候,才知道这种事有多煎熬。
    尤其是他握着她手腕哄她:“西西,这里洗干净。”
    他又唤她小名,仿佛一只手抵到她内心最柔软处。
    浸透的衣物堆在淋浴房角落,她的斑马纹吊带和他的白衬衣胡乱地缠着,花洒停了,她垂落的湿发结成一缕一缕绕到他背后,顺着脚边流向地漏的早已分不清是什么。
    顾鸢抱着他肩膀大口呼吸,刚松开牙齿,又忍不住咬下去。
    皱成小山的眉头被他一次次吻平。
    从凌晨到日出,除了后半夜看了会电视,两人都纠缠在一起。
    中途本想睡觉,胡闹着,又进去洗了一遍。
    醒来时不知道几点,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柠檬香薰味,再也不是昨夜那种靡靡气息。
    床单被子干净平整,明显换过,顾鸢突然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被子里光洁雪白,昨晚酒后的一幕幕席卷上涌,惺忪的大脑瞬间清醒。
    她竟然跟祁景之发生了那种关系。
    稍稍一动,残留的酸痛感在提醒她,不是梦。不止发生了,还有很多次,最后她是累昏过去的。
    但不得不承认,当时感觉很好。
    他的腹肌手感和看起来一样棒。
    停止回味,顾鸢深呼吸醒了醒脑子,准备下床,却不得不坐在床沿缓一缓。
    放纵的后果就是全身骨头仿佛被拆开重组,动一下就像挨千刀。
    直到一束光猝不及防地闪入眼睛,她望着床头柜台面愣了下,想起是祁景之那枚尾戒。
    她的手机放在尾戒旁边,拿过来,拍了张照片:【你东西忘了。】
    祁景之:【不是说喜欢?送你了。】
    顾鸢脑门一嗡,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戒指放在掌心,熟悉的冰凉触感徐徐唤回一些记忆。
    是她被摁在沙发上,撑不住塌软下坠,获救般将那只手抱在胸前,一次又一次摩挲过小指的尾戒。
    耳畔炙热的嗓音问她喜欢吗,她只能一下下点头,也没余力深究他问的是什么。
    不过他都说送了,顾鸢懒得多费口舌,拿戒圈在自己手指上试了试。
    只有戴大拇指,勉强不会掉。
    她的手偏小,和别的女孩放一块儿就像个孩子手,但因为骨骼纤细,单看还是修长漂亮。老威廉说她手小灵活,适合做手术。
    祁景之上学时也调侃过,她双手合一起不如他一只手大,轻而易举能将她制服。昨晚更是一次次践行。
    手机又亮,拽回她飞出的思绪:【给你留了餐券,记得吃。】
    顾鸢这才想起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戒指原本是压着一张酒店的午餐券。
    顾鸢:【不用了,这儿的自助不好吃,我出去吃。】
    祁景之:【是我的餐券。】
    【想吃什么跟厨房说,可以现做。】
    顾鸢想问那你自己呢,心想大少爷肯定有别的山珍海味,便把话压了下去。
    看着手里的餐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其实她的订单也带餐,就第一天晚上吃过,再不想去了。
    不是人家做得不好,是她不习惯海城口味。
    简单洗漱换过衣服,顾鸢上楼去餐厅。
    这家酒店是高空餐厅,可以俯瞰周围景色。
    顾鸢把餐券递给门口服务员,两个穿制服的女孩惊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连忙走出来招待:“您好,这边请。”
    临窗卡座全都空着,现下只坐她一人,十分清静,服务员语气温柔地为她点菜。
    顾鸢在顾家长大,熟悉这种特权服务,猜测他应该是vip,便没想太多。
    点完菜的服务员回到门口,和另一位服务员聊起来。
    “是哪个老总过来了吗?怎么没听主管说?”
    “北京那边的,说此行跟咱们酒店没关系,就临时住一下,特别嘱咐了不要声张。”
    “那美女什么人物?”
    “管呢,老总的私生活,你敢问?”
    今天无事,可以慢节奏悠闲地度过,顾鸢吃过午餐便乘地铁去市中心。南京路从下午逛到晚上,正好去外滩看夜景。
    路遇排长队的鲜肉月饼,顾鸢久闻盛名,忍不住也排了一排,口味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特别留了两个,带回酒店当夜宵。
    这些天外卖都吃腻了。
    如此暑热的天气,这里依旧人山人海,四处都是打卡的游客,和拍摄婚纱照的新人,整条街几乎密不透风。
    晚上江边才终于有了一丝丝凉风,顾鸢好不容易抢到个位置,趴在栏杆上拍对面的电视塔。
    把无数种变幻的颜色,全都定格在她的手机里。
    八点半,坐在江中飘荡的游轮上,甲板微风习习,两岸灯光闪耀入眼,她收到祁景之发来的信息:【公司有事,需要连夜回。】
    她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嗯”。
    祁景之:【北京见?】
    见是一定会见的,毕竟她还没搬走。
    但顾鸢知道他不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
    桥灯映红她整个面孔,顾鸢单手托腮,似有回味地勾了下唇:【好。】
    翌日中午,薛嬗去接机,长途跋涉后的顾鸢一上车,就把副驾驶座位调到最低躺下去。
    “你怎么一副被榨干的模样?”薛嬗启动车子,望过来,墨镜掀到头顶直勾勾盯着她,“真和人419了?对方很猛?”
    顾鸢把眼罩摁紧,堵住漏光角落,轻描淡写的语气:“一米九,八块腹肌,硬件好体力也好。”
    薛嬗嘴巴张成了“o”形。
    很多话她也就嘴上说说,知道顾鸢虽然不是传统守旧的女人,但特别爱干净,所以从不乱来。
    外面的男人谁知道经历过什么,顾鸢都嫌脏。
    “……你不会真看上了吧?”薛嬗想到一种不妙的可能性。
    “怎么可能啊。”顾鸢仰靠着,舒服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种事儿谁走心谁傻子,我像傻子么?”
    薛嬗见她这模样才放了心:“去哪儿?”
    总不能去祁景之那儿,顾鸢报了医院地址:“找领导汇报工作。”
    “你这是牛马当上瘾了。”薛嬗评价了句,“给你送过去我撤了啊,下午开会。”
    顾鸢:“ok。”
    说完薛嬗不再吵她,让她睡觉。
    *
    在医院露了个脸,给周末加班的同事把伴手礼分了——也没有什么贵重礼物,只是逛南京路买的大大小小的冰箱贴,和人手一支海城印记的中性笔。
    回到祁景之那儿收拾东西时,他不在家。
    顾鸢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搬上自己的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短暂停留过的居所。
    出租屋房东提前请保洁打扫过卫生,几乎是拎包入住的程度。
    顾鸢归置好自己的东西,铺了床,便去小区超市采购晚上的食材。
    人多,她厨艺一般,只能煮
    火锅,买了些火锅里常吃的素菜,各种肉卷和丸子类,还称了些卤味,米酒和饮料各买了几瓶。
    以前习惯独来独往,第一次做东请人,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推车走过儿童休闲货架,才意识到该买点娱乐用具。那么多人,吃过饭总不能围在那看电视,或者讲病例。
    她买了两副扑克牌,和一副花里胡哨的游戏卡牌。
    六点多,除了卢玮临时被刘疆叫去做手术一助,其余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季安仁不愿掺和年轻人,怕他们玩得拘束,也没来。
    加上带的实习生,今晚客人一共五个。
    顾鸢准备的鸳鸯锅,房东留的,看成色几乎全新,她仔细清洗消毒后才用。
    叶子琪把大家带来的乔迁礼物,鲜花和小摆件都归置好,把卢玮送的水果切了盘。
    卢玮人来不了,却千叮万嘱同事们帮他带心意,叶子琪拿着他给的一百块说,买水果剩下的钱她要私吞。
    顾鸢拿勺子尝了尝菌汤咸淡,看向客厅里乐呵呵的一群人,心头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暖暖的,过去许久不曾有过。
    医院上班时间紧,这群人平时吃饭就快,下锅的东西没多久就被哄抢光。

章节目录


露浸潮声[京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书屋只为原作者折枝伴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折枝伴酒并收藏露浸潮声[京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