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爬上篱笆的蔷薇上。隔远了看,绿色的叶子像是在发金光。
    云善站在晾衣架下,看看蔷薇,又转头看竹屋。
    坨坨还正在商店里卖酒。
    “酒只剩3瓶了。”坨坨卖完酒出来说,“不知道爱诚大哥今天晚上会不会带酒回来。”
    “明天肯定就没有了。”
    “兜明说今天好多人来买酒,他们都想请徐经理吃饭。”
    “坨坨你看。”云善指着蔷薇说,“发光了。”
    坨坨转头看过去,家里的半边砖墙正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只看着就感觉红砖上带着暖意。
    “是太阳照的啦。”
    “去操场吧,李爱平叫我们去玩。”
    小兄弟两个一前一后地跑出院子往南边去。
    足球场的绿草地上,一群孩子正在玩老鹰捉小鸡。
    小鸡的队伍有些长,摆动得不是很灵活。
    “老鹰”一来,“小鸡们”拽着前面人的衣服尖叫着跟着队伍跑。
    被老鹰抓到的几只小鸡只能坐在旁边瞧着场上的人玩。
    云善和坨坨等老鹰暂时安静下来后,才跑过去缀到队伍尾巴上。
    李爱军的奶奶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着双杠,站在不远处瞧着小孩们的热闹。
    “坨坨——坨坨——”邹秋秋把自行车骑到了跑道上。
    “坨坨,云善。”邹冬冬在车前面挥手。
    邹秋秋的个头不高,勒住刹车的时候,脚很勉强地点在地上,“邹冬冬快下去!”
    邹冬冬立马从车上往下跳。
    “你们怎么这会儿来了?”坨坨问。
    “我回家说又有勾毛线的活了。他们不信。”邹冬冬说。
    “是有呀。”坨坨转头看向邹秋秋。
    “我还以为邹冬冬骗我。”邹秋秋歪了一下,另一条腿绕过后车座落在地上。
    “我都说了没骗你。”邹冬冬说,“就你们不信我。”
    邹秋秋没搭理邹冬冬,“邹冬冬说来了个外地人,是先前白城买咱们东西的人?”
    云善点头说,“徐经理。”
    他下午回家没在家里看到徐经理,问坨坨,“徐经理呐?”
    坨坨,“我也不知道呀。”
    “去问问小丛吧。”
    小孩们跟着一块去了云善家。
    “徐经理下午的时候就被张队长拉走了。”小丛说。
    为这事,李家村和王家村的人下午还争了起来。谁都想把徐南请回家吃饭。
    “张队长家在王家村?”坨坨问邹秋秋。
    “不在你们村,我就不看了。”邹秋秋说,“我们先回家吃饭了。”
    邹冬冬有些不情愿现在就走,“我还想和云善、坨坨玩一会儿。”
    “玩什么玩。快走!”邹秋秋扯着邹冬冬的衣领,“赶紧上车。回家吃饭了。”
    看着邹秋秋东倒西歪地骑着自行车,小孩们都担心他们摔了。
    不过骑出院子后,邹秋秋就稳了下来,自行车正常行驶拐到了后面路上。
    “邹冬冬他哥骑车不行。”李爱美道。
    李爱玲问云善,“你今天给李爱平两条蚕了?”
    云善点头,“给了。”
    “你能不能也给我两条,我也想养。”李爱玲这么说,一群小孩跟着问云善要蚕。
    “蚕要吃桑叶。”云善带着他们进屋。
    他下午给了李爱平两条蚕,现在还有35条蚕。
    云善挑出没怎么被蚕啃食过的桑叶,一张桑叶里裹了两条蚕分给小伙伴们。“不要捏死了。”
    “要摘桑叶喂蚕。”
    “哪里有桑叶?”李爱铃问他,“你在哪摘的桑叶。”
    云善,“南边河边有。”
    坨坨立马说,“你们别去河边摘。那边远。”
    “李爱波家厕所后面有桑叶。”
    小孩们倒是不嫌弃厕所后面的桑叶,他们欢快地捧着蚕去摘桑叶。
    云善和坨坨也跟着去玩。
    厕所就建在河岸边上,四边搭着茅草,有个歪了的门敞开着。这会儿厕所里显然没人。
    小孩们从路上跑下去,到厕所后面摘桑叶x。
    桑叶在茅厕侧后面,离着茅厕有一米多远。
    云善不下去,站在路上看着。
    坨坨也没下去。
    他俩都站在路上,瞧着小孩们围着厕所后面的小桑树揪叶子。
    那桑树没多大,不多会儿,叶子全都被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这么一看,也瞧不出来是什么树了。
    “你们怎么把树都拽秃了?”坨坨问。
    “这棵树太小了。”李爱平说,“明天我要去我们家地头摘。”
    “我们家地头上有一棵大桑树。去年还结了许多桑果。”
    “等桑果熟了,我带你们一起去摘。”
    “李爱玲!吃饭了——”
    叫喊声远远地传过来。也不知道李爱铃妈妈是在哪喊的,传到他们这儿的声音已经没多大了。
    “我回家吃饭了。”李爱玲捧着一堆桑叶撒腿往家跑。
    这会儿整个村子的烟囱里都向上飘着炊烟,太阳不再洒下余晖,只落了些光亮。
    兜明站在家后面的路上,冲着东边大喊一声,“云善,吃饭了——”
    声音无比清晰,比村里电线杆上挂着的喇叭响多了。那喇叭播声音之前总滋啦滋啦地响,兜明喊话根本没有那种前奏。
    “嘟嘟叫我回家吃饭了。”云善对小伙伴们说,“我走了。”
    他和坨坨一块往西边跑,边跑云善边回应,“嘟嘟,我回来吃饭啦。”
    花旗这两天一直在跟着买来的书学怎么做饭。最近的饭桌上总出现妖怪们不常吃的菜。
    云善洗了手跑到饭桌边扫视一遍,很快找到花旗今天的“功课”。
    有一只伸着头的鸡,旁边的小盆里有个黑色的壳子。
    鸡头是用竹签支起来的,云善拿掉竹签,鸡头没有支撑落到了碟子里。
    “这是什么菜?”坨坨好奇地问。
    “霸王别姬。”花旗坐下回。
    云善又用竹签去戳小盆里的黑壳子,“什么呀?”
    花旗,“王八。”
    坨坨,“这和霸王别姬有什么关系?”
    “这菜就叫霸王别姬。”花旗从王八汤里夹了块肉放在云善的碗里,“吃吧。”
    云善自己拿了小勺从王八汤里舀了两颗枸杞。
    “霸王是王八啊?”坨坨读的书少,但是觉得王八不应该是霸王。人类说王八不是总是骂人的吗?
    别人吃王八肉,云善又盯上王八壳子了。
    “西西,要壳子。”
    西觉把吃剩下的王八壳子捞给云善。
    云善瞧瞧壳子,试探地咬了一口,还真让他啃下了点东西。不过壳子只有周围一圈能吃,再往里就咬不动了。
    他把壳子四周啃得干干净净。
    坨坨捡碗的时候问云善,“壳子你玩不玩?”
    “玩。”云善跑过来拿上壳子和坨坨一块去院子里洗碗。
    洗干净的王八壳被坨坨放在窗台上晾着,“明天再玩吧。”
    “我去学习了。”云善进了屋,喊上小丛去书房。
    坨坨跟进去,拿了云善的书和自己的作业本,惆怅地坐在茶几边开始写作业。
    作业也不是不会写,但是他总磨蹭。摸摸这,再抠抠那的,要不就找兜明说两句话。
    花旗不知道坨坨每天有多少作业,但是他起码得写半个小时。有时候能一直磨蹭到云善从书房里出来。
    可花旗从来没听云善说过作业多。想来作业应该是不多的。
    坨坨没写两行字就坐不住了,研究起小丛放在沙发上刚勾出树枝的圣诞树。
    “你现在不用书?”兜明问坨坨。
    “不用。”坨坨看一眼书说,“我忙着呢,我看圣诞树怎么弄。”
    兜明拉过云善的语文书,开始抄课文。
    自从把课文当歌词,兜明再也不费功夫想歌词,写了曲子就翻云善的语文书,随便抄上一段。
    花旗捧着教做菜的书在翻。翻了几页后决定了明天上午给云善做什么吃的。
    屋后有人声,听声音是几个男的在说话。很快那声音又从前面传过来。
    两个人架着徐南进屋放到沙发上。
    西觉立马站起来走到一边去。徐南身上的酒气有些熏人。
    “你们把他喝醉了?”坨坨看着脸上泛红,眼镜歪在一旁已经睡着的徐南
    张队长也红着脸,大着舌头坐在徐南旁边,“我们好好招待徐经理。”
    “徐经理不在我家睡,他睡李爱波的屋。”坨坨说。
    屋里动静大,云善和小丛都推开门来看。
    “那我们再带徐经理去爱波家。”王强道。
    张队长想起来,起了两回都没成功,又坐了回去。
    王强于是说,“队长,一会儿我们来接你。你先在坨坨家坐着。”
    张队长没应声。王强和另外两个人架起徐南带他去李爱波家。
    等人走了,云善跑过来看张队长。
    张队长抬抬眼皮看着云善,眼前有重影,是两个扎小辫的小孩,“你俩站在一起一样高了。”
    “谁呀?”云善问。
    张队长,“你和坨坨。”
    站在沙发右边的坨坨有些奇怪地说,“没站在一块。”
    “你看到什么了?”
    张队长伸出手指着云善,“怎么没站在一起?左边是坨坨,右边是云善。你们兄弟俩一样胖。”
    云善捏着鼻子看向坨坨,“他怎么了?”
    “张队长喝醉了。”小丛说。这样子显然是醉得厉害了。
    张队长从兜里摸出一盒卷烟。这卷烟还是今天上午西觉卖给他的。
    他呵呵笑,抠了两回才把烟盒抠开,从里面捏出一根烟,对云善说,“徐经理,来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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