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时拗不过沈清棠,只得道:“我换件衣裳。”
    季宴时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招呼沈清棠走。
    “等等。”沈清棠皱眉,“你头髮都没擦乾。”
    她说著抬脚进屋,找出一条乾净的自製大浴巾,示意季宴时坐下,“你个子太高了我擦不到。”
    季宴时皱眉:“不是著急出门?”
    “也没这么著急。湿著头髮出门容易染风寒,头也会疼。”
    季宴时从善如流的坐在凳子上,笑:“方才不说了能破財免灾?”
    沈清棠跟著笑,“免灾又不免自己不爱惜自己生的病。”
    手下动作又快又轻。
    季宴时本想说,他用內力,头髮很快就干。
    可是沈清棠柔软的掌心碰到他头的剎那,他改了主意。
    这个温柔给他擦拭头髮怕他生病的,是他的妻!
    ***
    沈清棠说是隨便走走,其实一点儿都不隨便。
    指挥著季宴时,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南的。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从內城到了外城。
    季宴时又不傻,很快猜到了沈清棠的目的地是哪儿,到城门前便停住。
    沈清棠心虚嘴不虚,催促他:“快走啊!站在这里好冷的。”
    季宴时拉著大氅的边缘又用力给她裹了裹,认命的抱起沈清棠,趁守卫不注意,翻墙而过。
    离开城墙一段距离后,季宴时把沈清棠放了下来,问她:“再往哪儿走?”
    沈清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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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哪知道城郊別馆在哪儿?
    游移的视线对上季宴时戏謔的笑容,才反应过来他早就识破了自己的小九九,顿时恼羞成怒,恶人先告状,“我本想给你个惊喜,你看穿了不告诉我,还看我笑话!不知道我不认路?”
    季宴时无奈摇头,宠溺的认错,“嗯,都是本王的错。”
    沈清棠闻言也不好意思再倒打一耙,“我猜你今晚不太能睡著。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如自己过来看他一眼放心。”
    季宴时嘴硬:“没不放心。我不关心他死活。”
    沈清棠不意外,主动背锅,“嗯。我不放心。我想来看看他。”
    季宴时皱眉:“看他作什么?”
    沈清棠眨眼,临时编理由,“孙五爷说他快不行了,我想趁他还活著,谈谈当西蒙皇商的事。”
    西蒙应该有皇商吧?!
    季宴时忍不住又笑了。
    笑的胸膛起伏,一口白牙在半夜都反光。
    沈清棠皱眉,“你笑什么?”
    看的出来笑的是真开心。
    “没什么。”季宴时摇摇头,抱起沈清棠,朝东南方向快速掠去。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她。
    ***
    对於季宴时和沈清棠能在层层守卫之下悄无声息的到自己房间里一事,西蒙亲王表示完全不惊讶。
    沈清棠和季宴时也不意外贺兰錚深夜还是清醒的。
    什么疾病到了晚期都会让人生不如死。
    睡觉对他们来说太过奢侈。
    所以贺兰錚看见季宴时和沈清棠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漫漫长夜,有人陪著说会儿话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至於他们来有何目的不重要。
    他一个將死之人,又有何割捨不下?
    季宴时不说话。
    沈清棠笑眯眯的朝贺兰錚招手,“嗨!亲王殿下,听说你生病了,我们来看看你。”
    贺兰錚怔了下,隨即笑了。
    儘管无声,也能让见他笑容的人想像到广袤的草原。
    “你这丫头真正是个有意思的。”贺兰錚突然觉得疼痛都似乎轻了几分,有些食慾,舔了下乾裂的上唇,问沈清棠,“你半夜来也就算了,你还空著手来看病人?”
    沈清棠半点不好意思的都没有,“你都说了我是半夜来。京城有宵禁,我能偷跑出来都是冒著生命危险。
    这叫无礼情意重。季宴时带著我这个累赘也不好再拿其他礼物。
    再说你贵为亲王,什么好东西没有,差我们俩的三瓜俩枣?”
    贺兰錚瞥了季宴时一眼,莫名有些羡慕他。
    他童年或许悲惨,如今妻儿在侧,多幸福?
    若是他能有这样的福气,江山都不换。
    季宴时看见贺兰錚的眼神,莫名其妙的挑了下眉,糟老头是羡慕他年轻?!
    沈清棠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朝著贺兰錚示意,“亲王可还能自理?”
    贺兰錚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要里子,坦诚:“有些困难。”
    沈清棠转身把杯子递给季宴时。
    季宴时不接,“外间有伺候他的人。”
    “伺候他的小童不是让你点了睡穴?再叫旁人来,咱俩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適?”沈清棠问。
    俩人是来做贼的,太光明正大了是不是不太好?
    季宴时这才不情愿的接过杯子,单手揪著贺兰錚的衣襟把人提起来。
    沈清棠忙把枕头立在贺兰錚身后和床头之间,让他有个支撑点。
    又无奈的看了季宴时一眼,轻嘆摇头。
    就算不想扶贺兰錚,多少给人家留点面子,揪著衣襟也太不体面了点儿。
    亲王自己半点不觉得不体面,很感激他们:“谢谢!”
    季宴时的回答是用茶杯堵住了亲王的嘴。
    沈清棠笑。
    她家寧王殿下害羞了呢!
    季宴时餵贺兰錚喝水时,沈清棠也没閒著。
    她穿的是自製的衣裳,有点类似现代的运动服。
    衣裳效果图是她画的,李素问摸索著裁布料做的,因为没有具体尺寸,古代也没有弹性很大的布料。
    李素问试错n次才做出这么一套似是而非的运动装。
    会选黑色是因为这衣服毕竟款式比较怪,白天不敢穿出门,就想著晚上穿上,偷偷溜出去,活动还方便。
    而且,据沈清棠所知,夜行衣都是黑色。
    季宴时除外。
    他不需要。
    这不,夜行衣终於有机会就用上了。
    运动装上下都有口袋。
    方才说“无礼情谊重”的沈清棠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往贺兰錚床头的柜子上摆。
    有纸包的奶茶粉。
    有方便麵饼和调料包。
    有劲道的肉脯也有软烂好嚼的肉鬆。
    还有当天才烤出来的曲奇饼乾和小蛋糕。
    嗯,四个口袋总共就能装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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