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安抚沈清兰,“阿姐,別怕!我自有办法。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能把父亲母亲和二哥平安从北川带回来,我就能让你们母子平平安安的离开国公府。”
    沈清兰神情复杂的看著沈清棠,终究点了点头。除了家人,这世界上,她已经无人可信。
    若是连沈清棠他们都靠不住,她真的没活著的必要了。
    沈清兰低头看著北北道:“娘亲答应你。若是小姨来接你,不要惊动你父亲,也不要叫我,就偷偷的、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跟著小姨走。
    等天亮,娘亲和父亲再去找你好不好?找不到你,你也別哭!因为找不到你,你就不用痛啦!”
    小北北皱起眉,“可是……北北怕痛更怕见不到娘亲。”
    沈清兰才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嘴角却高高的扬起。
    她伸手抚摸著北北的侧脸,眉眼都是母亲特有的温柔,“只是一两天见不到娘亲。娘亲很快就会来找你!很快很快就来!”
    “拉鉤!”小北北伸出小尾指,先跟沈清兰拉鉤约定沈清兰一定来找自己,又跟沈清棠拉鉤,要沈清棠来接自己。
    沈清棠侧头,“阿姐,这回可以说了?”
    沈清兰苦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祖父没看错人,当初的魏明辉確实是一个各方面都经得起考量的好少年。
    最初我嫁的也是一个好夫君。”
    沈清棠眼睛动了动,没有打断沈清兰的话。
    最初是好夫君,不代表一直是好夫君。
    古人都是盲婚哑嫁,往往婚后才会进入蜜恋期,生完孩子才是婚姻考验的开始。
    不过,沈清棠觉得沈清兰一定不是说“魏明辉婚后就不装了”的渣男故事。
    果不其然,沈清兰嘆息一声:“魏明辉再好也只是一个人,上头还有整个公爹压著。百年魏家如同千年大树,面上看著枝繁叶茂,实则地下盘根错节且根部开始腐朽。
    老国公拼死为魏家挣下三代不降的功勋,可躺在功劳簿上的魏家子弟,渐渐被荣华富贵腐蚀,一个个只会贪图享受却无进取之心。
    每代的当家人倒是自幼开始培养,可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老国公那样的人別说小小的魏国公府,放眼大乾又有几人有那样的智慧、果决和才能?”
    这话沈清棠认同,点头:“对!我们在北川种庄稼,同样的土地,不一样的种子种出的粮食也不一样。像那种比较成熟的种子长出的庄稼必然好过品相不好的种子。”
    沈清兰轻笑著点头:“你看你一个年纪轻轻小姑娘都懂的道理,偌大的魏国公府里却无人能懂。確切的说是懂了也无力挣扎。
    国公府註定了一代不如一代。夫君祖父上头两代还好,就算吃喝玩乐一事无成也依旧享受的是国公府的荣耀。
    可怕的是三代之后,也就是到我公爹这一辈,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国公府的殊荣。习惯了吃喝玩乐,习惯了走到哪儿都高人一等。习惯除了皇室子弟他们最大。
    怎么能接受降级呢?没有得到过还好,一旦得到过谁又愿意失去?
    尤其是我公爹,他便是那种平庸的人,偏生野心大!自己没本事却又死死的抓著国公府不肯撒手,死活不愿意把国公府的牌子换一块。
    更不愿意若大的府邸小一圈,衣食起居用都再低一点儿。
    他走火入魔一样不想祖父死。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岂能是凡人所能干预?
    他不肯认命,偏生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寧愿当个被人嗤笑的老世子,也非要死活拽著风烛残年的祖父,不让他撒手人寰。”
    被选定继承国公爵位的儿子就是世子。
    国公府选出继承人要上报给皇上,要皇上下旨册封的是才是世子。
    沈清兰打了个哆嗦,目露惶恐,“我过门至今也没见过祖父几回,见一回做一回噩梦。他……就像是一具会喘气的骷髏。太嚇人!”
    沈清棠见沈清兰表情不对,换了个话题,“这种歪门邪道治人的法子你们……他们从哪儿弄来的?”
    沈清兰摇头,“不清楚。我嫁到国公府时,他们就已经这样了。一直是我公公自剜心头血吊著祖父的命,也是吊著这百年国公府。”
    沈清棠忍不住问:“难道偌大的国公府里全是糊涂蛋就没有一个清醒的?这样苟延残喘有什么意思?再说皇朝尚有更替,魏国公府又如何能一直传承?
    当今皇上连还在战场杀敌的秦家军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许魏家的人还继续以“国公”的身份存在?”
    简直是痴人说梦。
    得亏魏国公府的人一代不如一代,没有聪明人。
    否则就魏釗这顾头不顾尾的德行,早被抄家灭族了。
    就是因为魏国公府没落,加之族中还在仕途的魏家人越来越少,皇上才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享受这最后的荣华富贵!
    只能说傻人有傻福。
    想当年,季家两兄弟文武双全,而且还机敏聪慧,一察觉皇上的防备就赶紧辞官,还差点没能平安走人。
    魏国公府安安稳稳的退一点儿,最起码还有三代人能过衣食无忧且勉强算的上养尊处优的日子,做什么折腾呢?
    嫌死的慢?!
    反正在沈清棠眼里,魏釗这么吊著老国公的命属实是有点想不开。
    沈清兰冷哼:“谁想当清醒的人?谁又愿意清醒?清醒意味著国公府不再,意味著他们如今低头俯视的人从今以后要平视。以前平视的人得仰头看人家。
    京城这地方,迎高踩低是常態,在上位坐久了谁甘心坐到下边去?”
    沈清兰顿了顿,眉眼间浮起一抹懊恼,“非要说例外,那就是我夫君魏明辉。他是我公公挑选出来的魏家接班人,据说最初被挑出来是因为他的血能跟祖父相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祖父排斥他的血,头一次以血入药就差点送走祖父。”
    沈清兰说话时脸上是明晃晃的遗憾:怎么就不送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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