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古代,她都怀疑贺兰錚手里的玉是人工合成的。
    儘管罕见,沈清棠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谢谢亲王好意,这么贵重礼物,我不能收!”
    无功不受禄。
    贺兰錚把粉色未经雕琢的玉块放在桌上,“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勉强你们做什么。况且,这次是你们约的我?”
    沈清棠:“……”
    好像是这样。
    季宴时不为所动:“本王是来回答你上次的问题。”
    只“本王”两个字,就足够贺兰錚明白季宴时的態度,眼中浮起不明显的失望。
    “本王思索再三觉得无功不受禄。”季宴时说著把令牌掏出来放在桌上推到贺兰錚面前,“西蒙这块兵符对本王来说过於沉重,本王怕还不起恩情,还是完璧归赵。
    不过,西蒙肯帮本王演戏,本王深表感激。你可以提一个本王能力范围內的要求。”
    贺兰錚摇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季宴时不说话,无声的拒绝。
    贺兰錚目光落在桌上的令牌上,“看来你想明白了。”
    拿著令牌只能號令西蒙军號令不了西蒙。
    季宴时点头,“我对养活一国累赘没兴趣。”
    倘若接手西蒙,他便无法回大乾,先不说大乾还有割捨不下的人和物。
    就算没有牵掛,他也不想成为西蒙王去操心一国生计。
    西蒙地大物不博,民风是仅次於北蛮的彪悍。
    国內大大小小的部落上百个,有话语权的也得有十几个。
    相当於光明正大版的拉帮结派。
    重点,他跟西蒙非亲非故,西蒙没有他要保护的人没有他想去的地方,为何要做费力不討好的事?
    前几日,拿了这块令牌是別无选择。
    若无西蒙军,他无法瞒天过海,无法把北蛮军挡在罗克塔城之外,无法把之前在兵部名单上消失的十万秦家军再次无声无息的撤离。
    毕竟北蛮一直蠢蠢欲动,要夺回失去的城池。
    秦家军再也分身乏术。
    如今有了三十万季家军,他便不用再怕北蛮掣肘。
    只要西蒙不在背后捅刀子,季宴时便能应付的来。
    而西蒙不动最好,若是动了,他便把炸药拿出来。
    贺兰錚没再说话,伸手拿回令牌。
    他再超尘脱俗,能不在乎一块有价的粉玉,不能扔了號令西蒙几十万军队的令牌。
    长嘆一声,示意背后的青年推著他离开。
    他们之间没有新关係也无旧可敘。
    谈完该谈的事,便该各奔东西。
    “等等。”沈清棠开口留住贺兰錚。
    贺兰錚抬手,示意背后的年轻人停下,看向沈清棠,“沈东家可还有事?”
    沈清棠下巴隔空点了点桌上的粉玉,“王爷落下东西了。”
    贺兰錚摇头:“这是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於我无用。沈东家若是不肯接受,扔了或者送人都可。”
    话说到这份上,沈清棠也没什么好说的,侧身让开路。
    季宴时终於开口:“我们谈笔买卖。”
    贺兰錚摇头拒绝:“抱歉,我不会经商。”
    他没有想要的利益,用不著做任何交换。
    他让推轮椅的年轻人推著他转过身看著季宴时,“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若是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这样的话听著很暖,可沈清棠知道,却只会刺的季宴时难受。
    不过,季宴时来之前就已经做了选择,终是开口:“本王马上要进京,希望你能等本王回来。”
    “嗯?”
    季宴时却不肯再多说。
    贺兰錚为难的摊手:“这事恐怕不是本王能说的算。”
    见季宴时和沈清棠都疑惑的看著自己,贺兰錚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捂在心口,“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怕不是我能说了算。”
    再强大的人也左右不了死亡。
    在生死面前,贺兰錚想等季宴时也有心无力。
    他知道,季宴时能说这句话,代表心里鬆动了。
    无论下次见面是何结果,对他来说都是惊喜。
    季宴时脸色微变。
    连沈清棠也诧异的看著贺兰錚。
    看贺兰錚没事人一样,还以为他只是小毛病,没想到已经是风中残烛。
    越发觉得他更像季宴时生父。
    中蛊时的季宴时也是如此,完全看不出来他承受著什么样的痛苦。
    季宴时抿了下唇,“我手下有两个很厉害的大夫,他们应当可以为你吊著命等我回来。”
    贺兰錚挑眉:“为什么一定要等你回来?不能此刻就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活著。”
    季宴时垂眸不语。
    沈清棠见状心里轻嘆,摇摇头,替季宴时答:“王爷已经坚持了这些年,不差这几个月吧?等一等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不知道是贺兰錚是个很听劝的人,还是有想要的惊喜,很痛快就应承下来,“那我努力试试。作为交换还请沈东家收下这块玉。”
    沈清棠看季宴时。
    季宴时点头。
    沈清棠这才拿起玉塞进袖袋里,“谢谢王爷的礼物!”
    贺兰錚摇摇头,看著季宴时道:“我手底下养著几个据说是『神医』的人,不过,他们都说我活不过下个月。
    要么你的人得足够厉害,要么你快去快回。”
    否则就算季姿月復活他也等不到。
    沈清棠察觉季宴时的身体瞬间绷紧,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贺兰錚再次让青年推著他离开,只留下一句:“我会留在这边配合你。你安心去京城。”
    沈清棠等贺兰錚走远,抱了抱季宴时,“心软了?”
    季宴时和贺兰錚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都是说的少做的多的人。
    比起言巧语,他们更喜欢行动。
    贺兰錚没说过要季宴时如何,只是为他做了想做的。
    季宴时明显有些鬆动。
    也许是被感动了,也许……是因为血脉相连。
    季宴时反手回抱沈清棠,“我只是怕。怕他真是母妃所爱之人。怕他……”真是他父亲。
    季宴时没说完便停住。
    沈清棠脸埋在季宴时怀里,在他背上轻拍:“我懂得。孙五爷那么厉害一定能留住贺兰錚。”
    有些错过,没有机会能弥补。
    可是贺兰錚的出现太过突然,纵使强大如季宴时一时间也无法从心理上接受贺兰錚的存在。
    沈清棠仰头看著季宴时:“季宴时,临走前,能不能想办法回一趟北川?我想和果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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