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
    钱多烧的?
    “贾善人?这会儿能查到他?”
    沈清棠知道秋霜会查,也清楚时间太短还查不到太多东西。
    秋霜犹豫片刻才道:“目前得到的消息还不多,只知道贾善人是外號,他真名为贾三仁。典型的为富不仁,却又好虚名,时不时搞些人尽皆知的善举。
    他的作为乍一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最终受益者只有他自己。
    久而久之,就多了这样一个外號。
    不过,坊间百姓都不知道其中玄机,依旧把他当善人供著。”
    春杏立即道:“谁家好人会养采.贼和小偷当看家护院?也不怕引狼入室?!”
    秋霜摇头,“引狼入室是真,不怕偷家也是真。贾善人能发家是因为娶了山寨头子的女儿做夫人。据说城外八成的土匪都归他岳父家管。
    这些所谓的护院大都也会送到城外山寨中。跟山寨有关的信息奴婢已经让人去查。贾善人也让人去查了,约莫天亮能有回信。”
    夏荷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劝沈清棠:“夫人,天色还早,不若再休息会儿?”
    沈清棠点点头,躺了回去。
    本想著低调行事,没想到还是不够低调引起了几方人的注意。
    夏荷取下掛勾把床帐放下来,春杏吹灭了蜡烛,秋霜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沈清棠没什么睡意,在心里细细琢磨今晚的“访客”。
    第一位是景王的人。
    沈清棠听季宴时提过他这位皇兄。
    景王虽早已经及冠且有了自己的封地,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离开京城,更没到过自己的封地。
    据说景王府大门出入最多的就是大夫和药童。
    景王府的药味浓的周围邻居都能听见。
    景王本人更是很少出现在眾人面前,偶尔身体略好些也只是进宫拜见下皇上或者他母妃。
    这许多年唯一一次拐弯远行,大概就是到新寧王府给季宴时接风。
    沈清棠摇摇头,世子之爭尚且九死一生,皇子之爭是死中求生。
    这景王的病说不得也是装的。
    季宴时这个傻皇子都能是假傻,景王的病为何不能是假?
    更何况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一个健康的皇子想活下来都难,一个病怏怏的皇子能活著本身就不简单。
    一个远在京城的病皇子,对所属藩地的情况却了如指掌。
    自己这行人才到景王属地,离著核心城市还十万八千里呢就有人摸过来查探,可见这位景王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二组来人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也看不出幕后主使。
    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第三组……相对来说蠢了些,却也大有来头。
    沈清棠轻嘆一声,无声自语:这京城之行,怕是得小心再小心。
    ***
    辰时末。
    沈清棠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吃著早餐听著季宴时的探子介绍本地情况。
    昨晚第一组確实是景王的人,不过他们会查沈清棠不是景王授意,单纯是关注一下过路客,看是否有需要提防或者上报。
    见沈清棠这行人以两位夫人为主,吃住也不出挑,看不出不对,便撤走。
    第二组人属实有点意外。竟然是季宴时的人。
    季宴时这些年培养了很多人,尤其是探子,很多都是单线联繫,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不知道季宴时其余势力的存在。
    像当初的溪姐儿和乔总鏢头一样,跟季姓护卫们也不相识。
    本地的探子和景王的人差不多一个意思,就是来探查一下沈清棠这行人是否有危险。
    不过季宴时的探子和景王的探子得到的是相反的结论。
    景王的人最终以“路人”给沈清棠等人定性,季宴时的探子送出去的信上写的却是一个“危”字。
    若不是因为沈清棠认出暗记自报身份,怕是对方就要和秋霜同归於尽。
    秋霜武功高,只是才从青训营结业不久,缺乏实践经验,这才被探子钻了空子。
    探子得知且核实过沈清棠的身份后,主动提供了一些沈清棠需要的情报。
    这里不过是个小县城,却因为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有些鱼龙混杂。
    各方势力都在这里安插了人马。
    说话最有份量的还是景王的人。
    至於贾善人曾经是城外最大马帮的赘婿,如今再加上官府,三方亢壑一气,坑苦了本地百姓。
    沈清棠点头,“看出来这里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一个朝代的走向末路时其实也能看出端倪。
    不说之前的北川和云城,单护送沈清丹进京这一路,眼见非天灾非人祸,流民却越来越多。
    起初,沈清棠还曾试图在自己能力范围內帮助一些特別需要帮助的人。
    比如怀里抱著嗷嗷待哺婴儿,却饿到几乎走不了路的母亲。或者饿到皮包骨头几乎没有人形的孩子亦或是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老人或者病人。
    然而,沈清棠的善意无异於滴油入沸水。
    沈清棠一行人在大片的流民面前就像是一块肥美的肉,所有人像眼冒绿光的狼一样盯著沈清棠他们。
    沈清棠为了赶路並没有带多少富裕的粮食,就算带了於这些人,也是杯水车薪。
    一次善意的投餵换来的是更多的人跪在她的车前祈求、哭诉。
    被婉拒后,这些祈求、哭诉就变成了愤怒。
    他们拍打马车、怒骂沈清棠“为富不仁”,早已经忘了沈清棠压根没义务帮他们。
    他们越骂越上头,好像沈清棠是无恶不作的奸商,竟然合起伙来要洗劫沈清棠。
    幸好,沈清棠带著的这队人都是高手,否则能不能平安离开都是问题。
    自此,沈清棠把自己关在马车中,非必要不外出。
    她不知道人性本恶还是本善,只知道有时候行善也需要实力。
    她也不会怪自己能力不足,就算天下大乱也非她之过,是当今皇帝不作为。
    探子朝沈清棠拱手,隨著春杏她们喊夫人:“当初若非王爷出手相救,我们一家怕都要命丧黄泉。还请夫人代小人向王爷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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