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孤儿。”
    女人的声音扩散在空气里,让叶空脚步一停。
    她听到她梦囈般的声音。
    “我听说你已经很厉害了,是个天才,赚了很多我们这辈子大概都想像不到的钱——你都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是要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呢?为什么还是要去那个对你来说陌生的家?”
    坐在桌角的叶臻无声抬起头,眼里阴云密布,手也不由自主地按紧了桌面。
    “你长这么大了,还这么厉害,都还是会想要回到家里想要拥有正常的父母享受正常的亲情——为什么你却不给小草同样的权利?”
    女人流著泪转身,看著叶空的背影,眼底几乎流露出憎恨之色来。
    在这样的眼神里,叶空却只是堪称轻鬆的笑了一下。
    “不对。”她说:“你搞错因果关係了。”
    “不是我这么厉害『却』还是想要正常的亲情,而是因为我足够厉害,所以我才有资格有权利去追求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因为我知道我能承担得起任何结果。”
    “可你的女儿,显然还不能。”
    她偏了偏头,看了正一眨不眨死死盯著她的小草一眼,嘴角微微一弯,语气轻描淡写道:“等到有一天她长大了,可以不需要我的资助就活得很好,而她也依旧嚮往著你们所能给予的爱,她自己会来找你们的。”
    “到时候,我自然不会拦人——因为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她转回脑袋朝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什么。
    “哦对了,至於你说的怕不怕她恨我?”少女脚步一顿,微笑道,“我当然不怕。”
    “我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爱与恨了。”
    “不如说,越多越好。”
    她的脚步就和她的语气以及笑容一样轻飘飘的。
    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好久,可某种难言的感觉却还残留在空气里,让好几个大人都怔怔的无法做出反应。
    许久以后,女人终於颓然地坐下来,捂著脸发出了悲痛的哭泣。
    可她的孩子却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凝视著叶空离开的方向,眼底亮晶晶的,一双小手也攥得紧紧。
    直到小志笑嘻嘻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头来,一声不吭地低头扒起饭来。
    ·
    “院长。”
    傍晚,饭后叶空就直接钻进画室里去了。
    无所事事的涂晚在孤儿院里乱逛,最后在教学楼的楼顶找到了正坐在摇椅上吹风的老人。
    她一向礼仪最周全的一个人,如果说以前的温璨是玉洲二代们的遥不可及的灯塔,那一直以来的涂晚,就是二代中最精准的標尺——甚至或许翻遍全国,都再也没有比她更標准的二代了。
    这个標准,指的是从不多一点,也从不少一点,恰恰好就卡在了优秀富二代指標上的精准。
    可也有人说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或许也再也没有比涂晚更能看透规则,更会玩弄规则的二代了。
    这样一个人,在孙院长面前,自然是轻而易举就以言行举止收穫了长辈的欣赏之心。
    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后,涂晚动作优雅地主动给老人斟了茶,顺著茶叶就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
    涂晚很会讲话——这是谈判场上的对手都很清楚的事。
    商场上和她交过手並被她打败的人大多都会恨恨的说一句“涂晚铁石心肠说话狠辣杀人不见血!”可话传出去往往都会得到旁人不屑一顾的嗤笑。
    因为涂晚的合作伙伴会说“世上再也没有比小涂总更优雅更好相处的合作商了”。
    就连她在公司里的下属都纷纷表示,小涂总温柔好说话,在她手底下工作真是三生有幸。
    至於贵妇圈里那些太太们就更不用说,每次聚会都会对著涂夫人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羡慕她有个这么优秀又温柔的女儿,简直就是上流社会大千金的標准名片一枚。
    可唯独周颂几人,以及每天都跟著涂晚的秘书才知道,涂晚其实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才。
    因为太擅长洞察人心,所以才能精准把握每一个相处之人的心理需求,然后对应著做出最匹配的回应,从而得到她自己想要的结果。
    “整个玉洲都没有比你更腹黑的傢伙了。”周颂曾这么庆幸过,“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不然我被你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搞的。”
    这样的涂晚,今天也没有急功近利。
    她和孙院长聊了十几分钟的茶叶,又聊了十几分钟的瓷器,然后隨著一句老人无意间提起的“十一小时候还学过一点陶艺呢,还给我做过茶壶”——涂晚眉梢一动,惊讶的“哦?”了一声。
    “她居然还学过陶艺?那以她的美术天赋,肯定能做得很好。”
    “十一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院长嘆了口气,“就做了那么一次,被我放在家里,有老朋友过来玩,还以为是我收藏的古董咧。”
    涂晚笑了起来。
    她的椅不是摇椅,便以端正又不失隨意的姿態坐著,手放在膝盖上,抬头环视四周。
    天台上亮著一盏昏黄老旧的灯,微光散开,照亮这片水泥浇筑的屋顶,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菜园,更远的依靠著水库的地方,还堆放著许多废弃的玩具,比如小孩用的自行车、破掉的足球、脏兮兮的用塑胶袋做的毽子……
    有些东西涂晚都不太认识。
    她长大的过程里基本从未亲眼见过这些东西,更遑论接触和使用了。
    孙院长循著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笑道:“都是孩子们玩坏了或者不用了的东西,丟吧,他们捨不得,就只能堆在这里发霉,等他们那点儿莫名其妙的念旧心没了,我再打包卖给收废品的。”
    涂晚突然问:“这里面有叶空的东西吗?”
    孙院长愣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没有……不也不一定,之前十一也从屋子里丟了不少不要的东西。”
    “嘶……”老人摸了摸鬍子,陷入思索中,“可她也不玩玩具啊,估计就是些用坏的画具……”
    话音未落,涂晚已经起身走过去,在那堆脏兮兮的废品面前蹲了下来。
    她盯著这堆东西看了几秒,抬手就开始扒拉。
    院长看得愣了一下,却没有阻止更没有起身帮忙,只是又开始在摇椅上晃晃悠悠起来,含著笑意慢慢说了一句:“除了画具和笔,估计还有些废纸团也是她的——你知道画画的,总是爱废稿子,不过里面有些可能都被雨水浸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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