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了手臂后,姜綰拿出医院给开的纱布和消毒棉花,摺叠好纱布,將棉花放在纱布的中间,按照墨阳教的法子,將药水倒在了棉花上。
    棉花迅速吸收了药水,看上去顏色微黄。
    姜綰拿著纱布准备往乔连成的肩膀上面敷。
    就在这个时候,田甜忽然衝过来一把抓住了纱布上面的棉花,蹬蹬跑到了窗边跳起来狠狠甩了出去。
    姜綰微愣,乔连成也有些懵。
    等反应过来时,棉花已经丟出去了。
    “田甜!”
    姜綰忍不住地惊呼了一声。
    田甜转头看向她,一双水润的大眼里又盈满了泪水,她咬著唇,身体微微颤抖拼命地摇头。
    “田甜你干什么?那是给爸爸的药!”平安也看到了这一幕,焦急地跳起来衝到了窗口,他手脚並用地往窗外爬,试图將丟掉的棉花捡回来。
    姜綰叫住了他:“平安別去了,掉在地上的不能要。”
    平安气冲冲地回来,一把將田甜推开:“你干嘛啊,我们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將爸爸的药丟掉。”
    “你太过分了!”
    田甜被推得一个趔趄,扑通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有些疼,双手的掌心也火辣辣的难受,加上受到的委屈。
    田甜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姜綰心里也不高兴,可想著田甜平时是个不错的孩子,应该没有坏心的。
    於是她走过去温柔地询问:“田甜,你告诉阿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田甜还在哭,心里既委屈又害怕,不一会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想说,好想说这药不能用,可,说不出口啊!
    这会她忽然好生自己的气,为啥就那么胆小,甚至连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乔连成这时候劝解道:“算了,不是还有药,再拿一瓶吧,要是这药管用,再找墨阳配製就是了!”
    姜綰嗯了一声,起身朝著床边走去,准备从背包里再拿一瓶药出来。
    田甜听说要再拿一瓶,顾不得身上的擦伤爬起来衝过去拦住了姜綰。
    她死死摁住了背包,似乎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大,还手脚並用地爬上了床,整个人都压在了背包上。
    “不,不要!”
    “阿姨,不要!”
    姜綰皱眉,看著田甜那焦急而慌乱的眼神有些懵。
    平安气急了,他衝过来再次扯开了田甜:
    “你干什么啊,田甜你別太过分了!不然我打你哦!”
    田甜不理睬他,还是想要衝过来抓背包。
    平安气得跳脚,伸手打算再推开她,却被姜綰拦住了!
    “平安,你给我老实地站一边去!”
    她扯开了平安,坐到田甜身边问:“你不想我给乔连成上药!”
    田甜红著眼睛看她,点了点头。
    姜綰皱眉,眼神在她的身上转了转,忽然看到了她有些红的掌心。
    她抓起了她的手:“疼吗?”
    方才平安推倒了她,姜綰以为那红是擦伤的,才有此一问!
    田甜摇了摇头,和小时候挨揍比起来,这种疼就不算事。
    姜綰轻嘆:“田甜,你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不让叔叔用药?”
    田甜张嘴想说,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男人拿著的剪刀,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恐惧。
    然后拼命地摇头,摇著摇著,眼泪又落了下来!
    姜綰意识到不对了。
    田甜的性格儘管懦弱,但是却不坏,按照她的性子会儘量討好別人,绝对做不出丟掉了药这么恶劣的事情来。
    可她做了,还拼命地阻拦她们继续用药,这一定有问题。
    姜綰的脑子转了转,忽然问:
    “是不是这药有问题?”
    她的一句话,乔连成和平安都惊讶地看过来。
    他们的眼底都是迷茫的神色。
    田甜也愣怔了一下,眼底瞬间涌出欣喜,拼命地点头。
    姜綰三人瞪大了眼睛。
    药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平安噼里啪啦地质问。
    田甜闻言瑟瑟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怯怯地看著平安。
    姜綰忍不住扶额:“平安你闭嘴,去那边床上坐著不许下来!”
    平安急了:“为啥?我不去!”
    姜綰瞪眼:“別废话赶紧去,你嚇到她了!”
    平安微愣。
    姜綰无奈地道:“就你这样得打一辈子光棍,一边呆著去!”
    平安无奈地哼了一声,转头回到自己的床上,一边爬床一边嘟囔:
    “怎么就光棍了,我明天就开始存钱,存好多好多钱长大了找媳妇的。”
    姜綰听到忍不住抽了抽眉角,但这会没空搭理他。
    她伸手去抓田甜的小手:“別怕,告诉阿姨,你怎么知道这药有问题的。”
    田甜咬著唇又不说话了。
    怎么办,好想说!
    可每次要说的时候眼前就浮现出被警告的画面。
    剎那之间,那句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就是说不出口。
    见她沉默不语,姜綰继续耐心地询问。
    依然没有什么收穫。
    乔连成这时候道:“还是別问了,再拿一瓶药水看看。”
    姜綰蹙眉,忽然抽出自己的手看了看。
    “我猜可能是田甜看到了什么,要不然就去找墨阳问问看。”乔连成继续道。
    姜綰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乔连成愣怔。
    姜綰忽然站起来,抓著田甜的手掰开她了掌心问:
    “这里,疼吗?”
    田甜摇头。
    姜綰道:“有没有一点不舒服,告诉阿姨没关係的,因为阿姨也感觉不舒服。”
    田甜微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嫩的掌心早已红了一片。
    她咬了咬唇点头。
    姜綰急忙抱起她走到水盆那里,用水將两人的手洗乾净。
    乔连成似乎察觉了什么问:“怎么了?”
    姜綰道:“那药水有腐蚀性,刚才我抓了田甜的手,掌心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烧灼感!”
    顿了顿又道:“倒药水的时候,我闻到了一点点刺激味道,很淡,很快便消散了。”
    “现在想想不对!”
    她放下田甜,几步到背包那里拿出来一瓶新的药水,打开,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
    “是硫酸!”
    短短三个字,她的脸色变了。
    乔连成的脸色也跟著变了。
    儘管他书读得少,但最近已经开始学习初高中的课程,其中就包括了化学。
    硫酸是什么,他也是很清楚的。
    硫酸,给他的手臂敷上硫酸,结果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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