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尹看见那个药包,眼睛都不会转了,直勾勾地盯著,迸发出贪婪又渴望的绿光。
    唐挽对他勾勾手指:“跪著爬过来,它就归你。”
    郑尹今天吃的量非常少,完全不够紆解,看见救命稻草,脑子都不会思考了,扑通地跪下去,跪爬到了他们面前。
    唐挽和秦越都是暗暗心惊,这种毒物让人失去理智,丟弃尊严,威力如此之大,令人胆寒。
    “给我!给我!”他已经迫不及待,跳起来就抓。
    秦越冷著脸一脚踹在他心口。
    郑尹往后摔了一段距离,恢復了一些理智,捂著剧痛的心口,艰难地爬起来。
    他白著脸,道:“你们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把药给我?”
    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十足的恶人。
    他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家子要养,他拼命地爬到知县的位置,他还不能就这么倒下。
    这两个人不会因此同情他,他们就是天杀的山匪,豺狼虎豹,人人得而诛之。
    可他还不能,他的救命药还在他们手里。
    秦越冷声道:“郑大人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对我们有所隱瞒,更不要耍小心思,我们就会定期给你药。”
    这包药被分成五份,一份只够他三天,他需要每三天取一次。
    郑尹无可奈何地惨笑,沾了这种毒,谁手里有药,他就是谁的狗了。
    他取了这次的药下山。
    他试图寻找別的西域商人,结果就是不旦没找到,还被唐挽和秦越罚了,没拿到下次的药。
    他在山寨前堂求他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像狗一样爬到他们面前:“给我吧,求你们,我给你们当牛做马,命都是你们的。”
    这令人汗毛倒竖的一幕因为关著门,没有別人瞧见。
    唐挽嫌弃地踹开他,道:“郑大人,我们都说了,不要耍小心思,你还犯,怪谁呢?”
    “怪我!都怪我!”他癲狂地颤抖,涕泗横流,在地上撞头,“给我!快给我!求你!”
    他们受不了他这样子了,扔给他这一次的。
    他终於恢復神智,已经怕了,不敢再耍心眼。
    郑尹走后,唐挽对秦越道:“这毒也太噁心了。”
    秦越面上的神情很严肃:“对。”
    “等郑尹没用了,这种毒物就要销毁。”
    秦越也赞同,和唐挽回屋了。
    已经夜深了,他们把刚才的场景拋之脑后,抱著对方好好抚慰。
    动静虽大,但结实的拔步床不会发出怪声。
    ————
    京城,传言不断发酵。
    这则传言已经在京城传了快一个月了,一开始还没有传到寧远逍本人耳朵里,后来渐渐势大,传遍京城。
    他坐在马车里,穿过朱雀街回府的路上,就听见了这么荒谬的话:
    “话说那寧国公世子身高八尺,目如铜铃!只听他大喝一声,眼中迸发雷电,一眼劈死一个贼人,贼人四散而逃,他伸长脖子,足有八米之长,眼中雷光急急闪现,轰轰轰几声,山头已平!”
    “好!好啊!”
    “妙!妙啊!”
    “绝!绝啊!”
    “荒唐!”寧远逍暴怒,掀车而出。
    看见这伙人想跑,他怒喝:“抓住他们!”
    人是抓到了,审问时却审不出任何信息,只因他们也是道听途说,改良版本,用来说书的。
    寧远逍著急著抓出源头的黑手,却不曾想反而自己成了京城的笑料。
    “寧世子怎么这么心胸狭窄,和说书的百姓过不去,他们就隨便说说,赚点小钱罢了,又碍不著他什么。”
    “就是,要是他们把我说得那么厉害,我非但不生气,还会给点听书的钱呢。”
    “听闻那寧世子之所以和说书的过不去,是因为他並非身高八尺,而是身高九尺,眼中不是射出雷电,而是射出火焰,他恼怒百姓歪曲他的本事,这才到处抓人。”
    “原来是这样……”
    寧远逍都快吐血了,著急上火,嘴边起了一圈的燎泡,於是版本又变成了这样:
    “寧世子不仅眼中能射出火焰,嘴里也能,这不,他喷出火焰时不慎烫到自己的嘴边,起了一圈水泡。”
    寧远逍硬生生气病了,世子妃唐云容却心下一喜,他病了之后,就只能待在她的屋里,不能去妾室的屋里了。
    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不准妾室靠近半步。
    寧远逍好不容易好了,却接到了宫里的旨意。
    原来是谣言传到了宫里,太子当时听见,虽然觉得很荒唐,但更不喜他风头大盛,在百姓眼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所以一道旨意下来,指了他去河清府剿匪。
    寧远逍白著脸接下圣旨,他还以为是太子听信了他可以眼射火焰的荒唐话,以为他有本事剿匪。
    他苦著脸对寧国公道:“父亲,太子为何信那么荒唐的话,我並非有这个本事。”
    寧国公脸色更加白,他暗暗抽著气,肃著脸道:“並非太子听信谣言,而是太子不喜你在京城风头过盛!你接旨后,快快出京,避避风头。”
    寧远逍面色也沉重了,他点头,吩咐隨从收拾行李。
    唐云容哀求著一起去,这样她就能和他单独在一起,至於剿匪的事,在她眼里一点都不难,山匪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而已,河清府那么多兵力,会拿不下山匪吗?
    寧远逍有些头疼,他急於出京,没告诉她剿匪有多凶险。
    加上唐云容总缠著他,五年了都没给他生一儿半女,害得他被京城人耻笑,他对她早已没了当年的新鲜,要是外出一趟,她一个意外没了,好像还不错。
    他便答应了:“行,你也快收拾行李,隨我出京。”
    剿匪是要从京城带一小部分兵力,再在州府內调动府兵,寧远逍就带上太子拨的兵,骑上马出京了。
    信鹰同时放飞,更快更迅捷,抵达临江府穆水县。
    秦越看了信,勾了勾唇,不枉等了那么久。
    意外之喜却是唐云容,这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要跟著寧远逍外出剿匪。
    那么这一次,就能抓到两个给挽挽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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