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季徽三点一线,工作日往返別墅公司,周末回家陪季父季母他们。
    这天,別墅客厅,季徽正在处理邮箱里的文件,殷宣在旁边和小黑猫玩。
    小黑猫肉墩墩的,在殷宣用积木搭建完房子后,往前一跃推翻整个房子,稀里哗啦的,积木倒地一片。
    小黑猫也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继续往前,灵敏地跃进殷宣怀里。
    殷宣双手抱起小黑猫,小胜喵喵喵的娇声叫著。
    殷宣目光带著探究,上下掂量一下手上的小肥猫:“比前几天重了一斤。”
    小黑猫卡顿,叫声停下。
    殷宣没有放过它,又掂量了几下,语气肯定:“超重了。”
    “喵喵喵!”
    小黑猫好似能听懂一般,叫声都没有方才的娇嫩,骂骂咧咧的。
    它拍了殷宣一巴掌,殷宣手一松,小黑猫转身去找自己的主人。
    裤角被往下一拉,季徽目光离开电脑屏幕,低首一看,小黑猫睁著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没有刚才对著殷宣的盛气凌人,委屈巴巴地“喵喵”叫,好像在告状。
    季徽捞起小黑猫,小煤气罐的形容可不是开玩笑的,季徽得两只手才能抱的起小胜。
    他安慰著小黑猫:“我们小胜才不胖,一点都不重,不听宣宣哥哥的。”
    殷宣神態认真科普道:“家养短毛猫的健康体重在3.5——5.5公斤,雄性猫咪健康体重范围在4.5——5.5公斤,小胜现在8公斤,严重超重,猫咪超重后容易引起尿病、关节疾病、心臟病和高血压等疾病。”
    季徽手一顿,怀里的小黑猫仍喵喵叫不停撒著娇。
    以前,它受了委屈,主人都会给它开罐罐吃。
    季徽叫来管家,管家疑惑:“季少?”
    季徽道:“以后,除了正餐,不要给小胜吃零食,也禁止別墅內其他人员投餵小胜。”
    小黑猫之所以超重,不仅是正餐吃的多,还喜欢和別人撒娇换取零食吃。
    管家应好,小黑猫蔫蔫地趴在季徽怀里。
    手机铃声响起,季徽一边擼猫一边接电话。
    “季徽。”
    电话那边的人开口,一道低缓轻柔的熟悉嗓音出现在耳边。
    季徽神色如常,但眸色微变。
    片刻,他掛断通话。
    季徽放下小黑猫,对管家道:“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了。”
    说完,季徽出门。
    到达电话那边的人给出的地址,季徽让保鏢在包厢外守著,自己抬脚进入。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能认为,这是你信任我的表现吗?”
    包厢內,闻则络笑吟吟地看著季徽进来。
    季徽冷眼回视:“保鏢就在外面,我没有时间和你閒聊,有事直接说。”
    见他不耐烦,闻则络轻嘆一口气:“如果不是拿著你们家负责的项目吊著你,你还不一定会来见我对吗?”
    季徽在闻则络对面坐下,回了一个眼神,要不然呢?
    假如说他对傅承越和朝任是討厌,那么对闻则络的只有痛恨。
    季徽没有说话,但神情能表明一切。
    闻则络笑容渐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討厌我?我试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傅承越朝任討厌你的时候,我也照常对你,为什么,你会选择和傅承越闻敘等人联手对付我?”
    闻则络实在想不明白。
    从前,他虽然没有把季徽放在眼里,但也没有苛刻过对方。
    “我对別人確实狠了一些,唯独没有伤过你。”
    闻则络语气低缓,带上些许百思不得其解和哀伤。
    季徽听了后却有点反胃。
    他看著闻则络冷声道:“已经到今天这个地步,就別装了,闻则络。”
    男人抬眸,一向深情迷人的眼眸注视著他,十分的专注,好似除了他,眼里再也容不进去其他人。
    “你还没对我下手,是觉得我有点意思,等我身上那点价值消失后,你觉得没必要再陪我演戏,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就会像对付那些朝著你跪地求饶的人一样对我。”
    闻则络仍笑吟吟:“可是事实上,我没对你那样不是吗?”
    季徽:“所以呢?”
    他的反问令闻则络微微一愣,就连唇边的笑容都止住了。
    “你没对我下手,我还要感谢你吗?”
    闻则络
    ······
    季徽盯著他,眼神冷冷,展现出极致的攻击性:“將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不是你一直信奉的真理吗?”
    闻则络一笑,觉得有些荒谬,又带了些別的意味:“你的意思是你在学我?”
    闻则络为人心狠狠辣,只要发现危及他的存在,不管对方有没有发展起来都会先动手,当然,如果那个存在是个庞然大物,闻则络可能会选择合作共贏。
    “好”
    闻则络点点头,话语一转:“我对你有威胁,你要除掉我,我理解,那傅承越和朝任呢?他们俩可是一心为你,不惜损害集团利益对付我,甚至,殷奉也被你操控著,对付我之后,殷奉就是你对付傅家和朝家的刀吧。”
    “他们知道吗,你一心利用他们?”
    季徽开口,声音带著些许不以为意:“他们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闻则络盯著他笑容全消,季徽继续道:“我没有逼他们,他们自愿成为我的刀,自相残杀,你们四大家族不是最喜欢拿別人当刀子使么?这个法子確实好用。”
    季徽神態冷淡,说著利用別人时,没有一点心虚,整个人透著纯粹的恶,却又格外的迷人,想要让他將自己踩在脚下。
    闻则络:“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看错人。”
    原本以为是一个拜金虚荣,为了利益靠近他们的人,没想到,最后引得他们四人相爭。
    “我还有一个问题。”
    闻则络道。
    季徽冷声:“我来这儿是为了季家的项目,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闻则络唇角微挑,浮现出类似讥讽的笑容:“有那几位给你保驾护航,我哪儿还有能力对你家公司下手,只不过是约你出来的勾子而已。”
    他说的真心实意,季徽却没有真正相信。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殷奉?如果只是因为他没有厌恶过你就选择他,我是不信的。”
    闻则络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傅承越朝任,为什么会输给殷奉。
    从前,季徽和傅承越朝任亲近,现在也是绕过他和殷奉在一起。
    难道就因为他心机深沉,闻则络冷笑。
    “我们四个人本质上没有区別,都是在掠夺中生长起来的生物。”
    季徽微微摇头,淡淡道:“有区別。”
    闻则络盯著他,季徽回视:“殷奉和你们还是有区別的。”
    “你们肆意妄为不把普通人当人看,殷奉或许没有比你们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把人当人看,在他身边,能被他处置的都是触及法律底线的,你们呢?不高兴了,谁刚好碍了你们的眼,你们一点顾忌也没有,要么打断对方的手脚,要么要人家半条命,难道你们的区別不大吗?”
    闻则络久久不语。
    他们生在金字塔顶端,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和接受到的教育都在告诉他们,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强大的家世能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兜底,有些行为实在过了,就跑去国外隱姓埋名一段时间,毕竟犯罪所付出的代价,对他们来说太微弱了。
    久而久之,普通人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不值钱。
    “你让我出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季徽问。
    闻则络微微摇头,开口:“你们几个联合对付我,闻家已经快没有我立足的地方,我打算回港市。”
    闻家是在港市发家的,闻老爷子那一辈才从港市回大陆置办產业,闻则络回港市还能有一条活路获得新生。
    “我是来和你告別的。”
    闻则络起身对季徽道:“我知道你很討厌我,但我要说的是,如果以后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港市找我。”
    两人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闻则络知道季徽討厌他,没必要再留下来碍眼。
    闻则络转身准备离开:“以后······珍重。”
    打开包厢门,闻则络抬脚出去,身后传来一道淡漠嗓音:“不见。”
    闻则络脚下一顿离开了。
    他没有回头,所有没有注意到,季徽眼底划过的冷意和杀意。
    季徽攥紧手掌。
    他怎么会放过闻则络,让他回港市重获新生。
    闻则络获得新生了,前世,他父母受的罪该谁来偿还。
    季徽拿起手机通知闻敘和陈利同:“闻则络心机深沉,为人阴毒,別被他骗过去了,小心他反咬。”
    闻敘和陈利同表示明白。
    接下来半个月,事態完全按照季徽的期望快速发展,闻氏集团受到殷、傅、朝三家的围攻,损伤巨大,股价连日暴跌,经过董事会决定,闻则络被开除相关职位,他们决议推闻敘上位,以求力挽狂澜,不想闻敘也没有答应,转而起诉亲生父亲谋害第一任妻子,侵占第一任妻子的財產。
    到这里,闻氏集团的颓势已经摆在明面,註定走向落幕的结局。
    闻则络没有再联繫过季徽,但季徽知道他还没有出国,因为,闻敘派人手控制住了他。
    他没有想过轻易放过闻则络,对方还知道许多有价值的信息。
    物尽其用······
    別墅。
    季徽下楼,发现殷奉还没有去公司。
    低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季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现在十点了,放在以前,殷奉九点就出门了。
    殷奉看向他:“吃完早饭后去看戒指。”
    季徽脚下一顿,微微皱眉:“什么时候说的事?”
    他有点反感,殷奉做完决定才告诉他。
    殷奉开口:“前两天,我在书房和你说了今天去看戒指。”
    季徽立马回忆,想起两天前书房內的情景。
    当时,他在处理陈利同提交上来的文件,那个文件和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有关,那时,殷奉好像也进来了,不过,季徽没有注意,听到对方说话,以为在催自己休息,季徽更不在意,隨意的点点头了。
    他没想到,殷奉和他说的是选戒指的事。
    季徽开口:“让陈秘书或者李秘书去买一对吧。”
    他走到餐桌前吃起早饭,对选戒指和订婚宴没有一点在意。
    “季徽。”
    季徽抬眸看向殷奉。
    面容冷峻的男人道:“结婚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我希望你能多在意一点。”
    殷奉没有发脾气,说完后,他起身离开。
    季徽轻眨了眨眼,对方生气了?
    他有些不明白。
    这场订婚宴,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殷奉不知道吗?
    本来就是强求的,难道还要他开开心心去选戒指。
    透过落地窗,看著远去的车辆,季徽狠狠咬了一口烧麦。
    果然,他还是太好说话了。
    真是惯的他!
    最近几天,管家发现少爷和季少好像闹矛盾了。
    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但也没有这次持续时间这么长。
    一周了,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
    管家不敢问自家少爷,去季徽那儿打探消息。
    季徽都快忙疯了,从闻家那儿虎口夺食,公司正在消化资源的阶段,见管家来打探消息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些天,他都忙到凌晨十二点,回到房间时殷奉都睡了。
    他揉了揉眉间:“没什么事,不用管他。”
    见问不出,管家微微点头离开了。
    再次忙完后,季徽回臥室,发现不同之前,今天房里的灯亮著。
    他走进臥室,殷奉坐在沙发上,听见他的动静回过头来。
    “还没睡?”
    前几天的爭执在季徽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殷奉开口:“在等你。”
    季徽走向浴室的脚步一停。
    “怎么了?”
    季徽还没有问出口,殷奉朝他走近,拿出一个黑丝绒包裹著的小盒子。
    盒子被打开,两枚低调不失格调的铂金戒指出现在眼前。
    季徽眸光一动,抬眸看向殷奉:“你···”
    面容冷峻的男人开口:“这些天你很忙,是我没有问清楚你的想法,我去首饰店选了这对戒指,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不喜欢的话,我再让设计师修改。”
    【殷总真的在认真学习尊重老婆,理解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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