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
    季徽冷声道,抬腿离开,身影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你真的要和殷奉订婚?”
    最终,傅承越问出此行目的。
    刚才所有的问话都是为此遮掩。
    季徽脚步没停:“这和你无关。”
    傅承越攥紧身侧的手掌:“你真的相信殷奉会和你结婚?殷老爷子不会同意的,殷奉对他和对殷承不同,非常孝顺殷老爷子。”
    “季徽,別错信殷奉陪他胡闹了。”
    傅承越一向淡漠的声音充满劝阻:“他是殷家的继承人,做什么都有殷家为他善后,你不一样,一旦走错了,他对你厌倦了,你就会陷入万劫不復。”
    对此,季徽怎么会不清楚。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傅承越:“即便是这样,这和你有什么关係?我和殷奉能不能走到最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外人无关。”
    季徽声音渐冷:“无论怎样,殷奉给了我公司股份人脉,你说我执迷不悟走错了,难道还能比之前,跟在你们身后更错么?”
    傅承越无言,脸色白了几分。
    季徽微抬眼眸,不再小心翼翼地遮掩自己对傅承越的厌恶。
    “相反,我要问问你们,你们是有多討厌我,看不得我好,一次次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傅承越不答,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徽:“傅承越,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谁对我好,殷奉给了我一切想要的东西,对我来说,他就是在对我好,而不是你们自认为劝我离开殷奉是为了我好。”
    季徽的话好似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割开傅承越的心,让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心臟好似被撕裂般疼痛。
    季徽不喜欢殷奉的专制,但更討厌傅承越等人的自以为是。
    傅承越开口,语气艰涩:“你觉得那样就是对你好···?”
    不然呢?
    季徽微垂眼皮,一味的在嘴上关心他,却不给半分好处的是为他好?
    季徽上辈子吃的教训够多了,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下一刻,他听到傅承越开口“···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金钱、人脉、资源······”
    傅承越垂眸,看著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说出自出生以来最不理智的话:“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不必。”
    季徽没有丝毫动摇。
    殷奉给他东西,要求的回报非常低,季徽已经摸清他的底线,傅承越等人给他东西······
    季徽心下冷笑,他怕有命拿没命。
    但这不代表他不要。
    季徽会亲自动手从傅家、闻家、朝家身上咬下一块块肥肉。
    略微抬眸扫向傅承越背后,几道身著制服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季徽收回目光道:“我的事情,包括我和殷奉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和傅氏集团吧。”
    听著季徽的话,傅承越皱起眉不解。
    “傅承越先生,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並经初步核查,怀疑您涉嫌內幕交易、操纵证券市场以及行贿罪,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调查组出示相关文书与证件。
    傅承越却没有看他们,而是下意识看向季徽。
    只见少年没有丝毫意外,好似早就预料到调查组的人会来找他。
    瞬间,傅承越的脑海里浮现出邓自绥被人带走调查的场景……
    此时此刻,傅承越立马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和季徽有关。
    被他看破,季徽没有心虚直接回视他。
    “傅承越先生,还请你配合!”
    调查组警告道。
    傅承越紧紧盯著季徽,如果他现在开口一定能將季徽牵扯进来,为了不放过漏网之鱼敲定他的罪名,调查组一定会让季徽配合审问。
    见傅承越没有理他们,调查组再一次警告。
    迎著傅承越的目光,季徽好似有恃无恐般,眼神淡漠,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將自己牵扯进去。
    最终,傅承越偏头不再看季徽,跟著调查组的人离开。
    看著一行人离去的身影,季徽心绪如常,下去和公共服务部门的成员匯合出去聚餐。
    他们在开开心心的聚会,亚克兰的论坛和网际网路上快要炸了。
    傅承越作为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在校园內被调查组带走,眾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是傅承越犯罪还是傅氏集团出了问题。
    傅家急忙做出应对,调动公关部门维持网际网路环境,减少不利傅氏集团的言论,同时派出业內顶尖律师协助傅承越配合调查组审问。
    包厢內。
    苏时愿和季徽相对而坐。
    苏时愿仍坐著轮椅:“他被人带走时知道是你在背后指使的一切,非常不敢置信吧。”
    苏时愿说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大脑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场景。
    看著季徽,苏时愿眼神复杂:“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不蠢有时候目的性很强,但在傅承越眼里,甚至他们眼里,他们都觉得你很单纯无害。”
    “即使好几次,你把人打的半死,他们仍觉得是別人的错,你没有一点错。”
    苏时愿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季徽在他们面前偽装的太好,还是傅承越等人太相信季徽……
    “这些重要吗?”
    季徽反问。
    当然······不重要。
    现在苏时愿对傅承越没有一点感情,也明白他们这种人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对待自己不在意的人,就算对方死在自己面前,也不会看一眼。
    苏时愿只想报復傅承越傅家,虽然没有彻底把傅承越送进去,但心里那口恶气散去不少。
    想到这儿,他提醒季徽:“你想毁掉傅承越和傅家,光做那些还不够。”
    依照傅家的力量,他们很快就能把傅承越救出来,接著挽回傅家的形象。
    “我知道。”
    季徽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傅家和傅承越。”
    傅承越不是杀害季父季母的直接凶手,只能算是间接凶手。
    季徽分的很清。
    他要的是重创傅承越和傅家,同对闻则络的赶尽杀绝不一样。
    季徽没有多说,苏时愿没有问。
    他脸色复杂,对季徽道:“过几天,我就要去普林斯顿大学了。”
    季徽看向他:“普林斯顿很適合你。”
    美国几所名校,哈佛致力於培养思想深邃、视野广阔,影响世界的领袖人物;麻省理工学院致力於培养具有终身学习激情,渴望为社会解决棘手问题的创造性智力领袖和问题解决者;史丹福大学致力於培养创新思维活跃、敢於冒险、將知识转化为实际影响力的人才。
    普林斯顿大学则秉持“为国家服务、为世界服务”的宗旨,致力於通过其独特的博雅教育与精英培养模式,塑造具备深厚学识、健全人格、社会责任与全球视野的领袖人才。
    苏时愿本就学习好,高考是省状元,在原来的大学更是学霸,来到亚克兰后被从未接触过的繁荣景象迷了眼,才渐渐迷失自己。
    他数学好,普林斯顿学风严谨,能给他提供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苏时愿对季徽道:“我能去普林斯顿还要感谢你,傅家那边自顾不暇没空理我,否则我就得去澳大利亚了。”
    苏时愿说完,將身前的茶水喝完后就离开包厢了。
    他和季徽一起对付傅承越,但並不意味著他们化敌为友。
    日后,他们还是最好不要再见了。
    在苏时愿离开不久后,季徽也走了。
    回到別墅,季徽发现这段时间別墅安静的厉害。
    他叫来管家:“最近怎么没有看见殷少?”
    季徽记得,殷奉这段时间没有出差。
    管家低声道:“殷老爷子身体不舒服,少爷这几天回去照顾老爷子。”
    季徽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本以为这件事和他无关,几天后,殷奉出现在別墅,对季徽道:“和我去老宅。”
    殷奉口中的老宅是殷家祖宅。
    季徽身体一顿,有些猜测到殷奉的意思。
    他脚步未动:“我听管家说,殷老爷子身体不適,我忽然过去恐怕会打扰老爷子休息。”
    殷奉道:“祖父病情已经好转了。”
    “他知道我们要订婚,我带你回去认认人。”
    季徽手指一顿:“还有別人?”
    “你不喜欢別人在场?”
    殷奉深沉眼眸盯著他。
    季徽微微摇头:“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我们本来就不符合世俗……这么快去你家老宅······”
    季徽话未说完,殷奉:“这次是去见祖父,除了祖父,你不用认识殷家其他人,他们下次会出现在订婚宴上。”
    季徽明白,今天是必须得去殷家祖宅了。
    殷奉决定的事情,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干,不如现在一次性解决了。
    季徽点头答应。
    殷家。
    殷家祖宅是上世纪留下来的,外观融合了西方古典柱式、拱券与中式马头墙、琉璃瓦顶,静立於梧桐掩映的街道上,好似在诉说著上世纪的繁华旧梦。
    季徽殷奉一下车,殷家管家就来接他们了。
    “殷董在客厅,少爷季少隨我来。”
    跟著管家走进客厅,季徽首先看见一道略带沧桑的身影背对他们。
    “来了。”
    殷老爷子回头看他们。
    季徽眸色微动,看著亲孙子带男人回来,殷老爷子没有过激的表现,也是够淡定的。
    两人来到殷老爷子身前,
    “你就是季徽?”殷老爷子看向他。
    季徽点头问好:“殷董。”
    “嗯。”殷老爷子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季徽立在原地。
    殷奉沉声:“爷爷。”
    殷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从前没有看他开窍过,现在人还没站多久就和他急。
    殷老爷子对季徽道:“坐吧。”
    季徽和殷奉坐下。
    “你们的事情,殷奉和我说了,你们年轻人是玩还是认真的,我老傢伙一个不管,但殷家必须有继承人。”
    殷老爷子道:“我已经联繫国外dy,殷奉必须留下孩子,你也是家里的独生子······”
    “祖父!”
    殷奉沉声打断。
    殷老爷子眼神如刀光看向他。
    他是殷家单传,难道不该承担起传承家族香火的重任?!
    殷老爷子自问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寄予厚望的孙子和男人在一起了。
    但这不意味著殷家可以没有继承人。
    季徽没有说话,任祖孙二人相视。
    但他深受季母季父的影响,觉得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孩子的到来是神圣而伟大的,不应该像殷老爷子那样看似看重孩子,其实注重的是殷家的香火传承。
    殷奉和殷老爷对峙著。
    季徽开口打破愈发紧绷的气氛:“我先去外面走走。”
    殷奉收回目光,对季徽道:“我让管家带你去。”
    季徽点头,跟著管家离开客厅。
    殷老爷子看著殷奉:“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殷奉:“爷爷,我不会找dy,也不会要孩子。”
    “荒唐!”
    殷老爷子愤怒:“你是想让殷家绝后?!”
    他道:“原本我以为那个孩子不是个好的害你走歪路,现在一看他根本对你无意,我刚才让你去国外dy,他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殷老爷子眸中含著微许失望:“我没想到 从小养大的孙子也做出强迫別人的事!”
    “爷爷。”
    殷奉没有否认。
    他对殷老爷子道:“我认定他了,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再和別人在一起,我也不会让別人插足我们。”
    殷老爷子指著他骂:“你不喜欢孩子,我可以把孩子接到老宅养,人家也是家里的独子,你对得起人家父母吗?!”
    殷老爷子刚刚痊癒,殷奉不想惹他生气。
    殷奉低眸:“我会在別的方面弥补季家,但绝不允许季徽和女人孕育孩子,更不会允许,留有季徽血脉的孩子出生。”
    院子。
    管家带著季徽出来后,跟在他身边照顾他。
    季徽表示不用,管家便退出十几步外,给他留下私人空间。
    季徽坐在石凳上,殷家的院子栽种了许多名贵草,虽然多数都是季徽不认识的,但偶尔一两样,他认出来的放在外面几百万起步。
    忽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一道瘦小身影钻出草丛出现在季徽眼前。
    一个双手沾满泥土的小男孩。
    能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殷家的孩子,就是佣人的孩子,看著对方和殷奉有两分相似的面容,季徽確定小男孩殷家人的身份。
    季徽眼底划过疑惑。
    他没记错的话,殷家一脉单传,那么眼前这个孩子是谁?
    殷承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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