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越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个月,季徽对他的態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今天登门道谢,他准备提前通知季徽,但莫名的,他想要看见季徽见到自己时惊喜的表情。
    没想到的是,从他进门到现在,季徽一直都是不高兴的状態。
    不,对方对大姐和有礼都是欢迎的,唯独不想看见他。
    季徽心下生出一股烦躁,不明白傅承越究竟想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他道:“没有为什么,以前是我糊涂不懂事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现在我清醒了,不会再去奢望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傅会长明白了吗?”
    “剩下两年,我不想和任何人起衝突,我只想顺利毕业。”季徽道:“傅会长,看在从前我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你就当作没有我这个人吧。”
    傅承越沉默,空气冷凝下来。
    季徽这一席话,毫不遮掩地將对他的厌恶全部表现出来,傅承越面色微冷,眼底却划过迷茫和慌乱。
    两人没有说话,傅承茗的到来打破园的安静,她叫陈有礼回家。
    傅承越起身,离开季徽身边。
    傅承茗三人离开,季父季母送他们,季徽和傅承越神色和平常无异,在场人看不出他们刚才发生过爭执。
    离开前,傅承越宛若没有和季徽发生过矛盾,他对季父季母態度很好:“不用送了,叔叔阿姨。”
    面对季外婆外公拿来的回礼,他礼貌回道:“您们留著补身体。”
    他们和季家人告別,等傅承越离开后,季徽心情微微好转准备上楼,季母叫住他:“这傅家人怎么回事感觉不太对啊,好客气好热情的姐弟。”
    她问季徽:“我听承茗说,你和傅家公子在学校关係很好,怎么没有和我们说过?”
    季徽迈上阶梯的脚步一顿。
    季父点点头附和道:“虽然小徽帮助了有礼,但傅家长女和继承人一起登门道谢,有点······夸张了。”
    刚才傅承茗和傅承越进来时,季父都惊住了。
    季徽回头,丁彩英和季父看著他,没有自家儿子结交上傅家继承人的喜悦,眼底是包容和担忧。
    傅家身为四大財阀之一,傅承越身为傅家继承人哪儿是那么好接近的,季父季母白手起家,生意场上见多了人情冷暖趋炎附势,自家儿子能和傅承越搭上关係,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迎著季父季母关心担忧的目光,季徽笑了笑,向来清冷的神情缓和下来。
    他將自己和傅承越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说出来。
    季母一脸心疼:“你怎么都没有和妈妈说过,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那些事情对季徽来说太久远了。
    季徽轻描淡写道:“他们后面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季徽说出这件事是想安季父季母的心,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和傅承越的往来存在危险。
    他又道:“我和傅会长同属学生会,除了工作,平时没有来往。”
    闻言,季母季父微微安心。
    他们送自家儿子去亚克兰读书,是因为季徽喜欢亚克兰,否则,季父季母对季徽没什么高要求,也不希望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宝,跟在別人身后討好別人,否则这跟剖他们的肉有什么区別。
    被派去日韩考察短剧市场的工作人员回来了,他们连著几天几夜加班,赶出一个方案交给季徽。
    季徽看了后,在几人紧张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等人离开后,陈利同脸色微沉对季徽匯报导:“季总,市面上有人模仿我们拍摄短剧了,而且拍摄的內容和我们的差不多。”
    从洛杉磯回来,看著各大平台多出来的短剧,虽然他们买了其他书的版权,但剧情节奏,人物对话可以说是照抄他们的。
    季徽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
    他冷静地对陈利同道:“短剧开拍前,我已经说过,嗅觉敏锐的不止我们,我们能够吃上第一口肉,不过是占了个先机。”
    “至於这口肉能不能消化好,就要看我们自身的实力。想要吸引观眾,我们就要不断地推陈出新,对著短剧,我们既要抓量也要抓质,一旦市面上的短剧同质化严重,观眾审美疲劳,就是我们深扎短剧行业的好时机。”
    陈利同不是只会无能狂怒的人,在季徽的提醒下,他脑筋转过弯来,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之前招募的短剧演员都是挑好看的,如果要走质的话,接下来我们就得提升演员素养。”
    这就意味著,他们要培养自己的班子了。
    季徽点点头,对他的反应能力很满意。
    他道:“在校专业生,三十六线明星,演技过硬的跑龙套小配角,有天分的素人······只要是有灵气有演技的,能把他们吸引过来就吸引过来,选择高质量的剧本让他们拍摄。”
    季徽虽要凭藉短剧挣钱,但从来没有想过图一时痛快。
    他要的是长期利益。
    解决完工作上的事情,季徽去学生会接手自己的活儿。
    从办公楼出来,季徽脚步一停。
    让他停下来的不是台阶下的劳斯莱斯,而是站在车旁的闻则络。
    季徽收回目光,恍若没有看见对方一般,朝旁边坡道走去
    “小徽去哪儿?”
    繾綣的嗓音隨著闻则络的步伐传进季徽的耳朵里。
    季徽脚步加快,装作没有听见。
    他打开车门,半个身子就要进去时,一只手臂搭在车门上,坚定不容拒绝。
    闻则络语气温和,缓缓道:“这是怎么了,走的那么急,是不是没有听见我叫你,小徽?”
    闻则络压著车门不放,季徽也走不成。
    他转过身神色如常,没有刻意装出见到闻则络的意外。
    他道:“闻少有什么事?殷少有吩咐,我得先回去了。”
    “——是吗?”
    闻则络脸色不变,慢悠悠反问。
    “小徽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殷少,以前呢就是傅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牵掛我一次?”
    季徽面不改色:“闻少说笑了。”
    “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闻则络轻抬眼眸,似笑非笑:“怎么会没事?”
    他俯身朝季徽靠近,瞬间,季徽和他面对面,闻则络半眯著眼,轻声道:“那天朝任来找我算帐,把我打得好疼。”
    “你说他可不可笑,一副你是他的人的模样,说要给你出头不准我欺负你,我多冤枉啊,从始至终伤害你的都是他,我哪捨得欺负你。”
    季徽神色冷淡回视闻则络,即便对方故意挑朝任的错,想让他记起朝任以前对他的恶,但季徽仍保持著冷静。
    他看清闻则络的目的,不会再上一次当。
    看他没有一点气恼或对朝任的愤恨,闻则络也不在意,好似刚才是无心之语。
    他话音一转:“那天在走廊的只有我和你,我的人不敢透露我的事情,你说是谁在朝任面前说我和你的事?”
    季徽眼神没有丝毫心虚,淡淡道:“我不知道。”
    见他否认,闻则络也不急。
    他语气略带漫不经心:“是谁透露的不重要,我迟早会把那个小骗子找出来。但是……那天朝任找我算帐时说我把你掐伤了,下巴上的痕跡久久没有消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掐的那道指痕,最多半小时就会消失,你说我怎么就被冤枉了?什么痕跡……能保留那么久跟新的一样?”
    后面一句话犹如清风般在闻则络齿缝间擦过,季徽眸色微变。
    很快,他稳住心神,闻则络没有证据,他为什么要怕对方。
    季徽强硬起来:“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既然闻少没事,我先离开了。”
    他不打算和对方耗下去,抬腿就要上车,闻则络抓住他的手臂,靠近季徽耳边,嗓音轻柔带著些许恶意:“殷奉那么粗暴,下巴都被掐出痕跡了,小徽真的不觉得疼吗?我看了却心疼。”
    他抬起手掌,肌肤微凉滑过季徽的下巴,那里恰好是殷奉弄出痕跡的地方。
    闻则络的手在自己脸上游移著,就好似一条毒蛇在滑动,季徽语气带上警告:“放手,闻则络。”
    对方没有理他。
    季徽抬手就要打掉身后人的手掌,但闻则络好似早有预料,压下他的反击。
    周边学生不动声色看过来,季徽被夹在车和闻则络之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热烈好奇的目光。
    闻则络却好似不在意般,低首道:“前几天去洛杉磯好玩吗?殷奉那种木头冰块,控制欲又强,你待在他身边,不觉得无趣窒息吗?”
    季徽几乎被闻则络禁錮在怀里,他背对著对方,看不见闻则络的神情,却能听见来自周围,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季徽闭了闭眼,学校论坛又该出现他的帖子和照片了。
    想到之后数不尽的麻烦因闻则络而起,季徽手肘往后一扫,动作又快又狠,依旧被闻则络挡下,但下一刻,怀里人转身踢腿,闻则络膝盖受到重击,往后退了几步。
    那一脚季徽下了狠劲,闻则络的膝盖骨差点断了。
    看向眼前少年,闻则络脸上笑意全无。
    季徽却一点也不害怕。
    他看向闻则络,警告道:“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留情。”
    反正和闻则络撕破脸了,季徽不打算再忍了。
    从知道殷奉对闻则络三人並无传闻那般关係密切,季徽就有些底气了,加上洛杉磯一行,殷奉的表现让季徽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里好像有点位置。
    刚才被闻则络禁錮在怀里的时候,季徽就在估算著和闻则络闹翻后,殷奉会站在哪一边。
    他不確定,也不敢高看自己在殷奉心里的地位,但他拿准殷奉的骄傲和占有欲,在得知闻则络在大庭广眾之下和他亲密接触,自己再卖惨,殷奉······
    闻则络好似没事人一般,慢悠悠问:“真的不考虑一下,离开殷奉跟我吗?”
    “我不像他冷冰冰的,你跟了我后,我一定对你有求必应。”
    依著闻则络的皮相和平时对外包装的形象,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被他欺骗,以为他是一位完美情人。
    事实上,季徽无比清楚,对方就是一条以戏弄他人为乐的毒蛇。
    闻则络不清楚季徽的想法,他朝对方走近。
    季徽没有后退,身侧拳头攥紧了,如果对方继续靠近,他不会手软。
    好似踩著季徽的底线,闻则络站在他一米外。
    他低眸看向季徽,眼底含著包容和温柔,低声带著诱哄:“殷奉冷漠掌控欲强,傅承越淡漠捂不热,朝任愚蠢只会意气用事,你跟过他们清楚他们有多难搞,我不一样,我不会为难你,只会对你好,你要项目我给你项目,你想要季家融进海市京市交际圈,我也可以帮你。”
    季徽看著他,没有挪开视线,不得不说闻则络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但凡意志力不坚定,或者有些野心的人,都无法拒绝闻则络的劝诱。
    闻则络唇边笑意越盛。
    季徽跟在殷奉身边只能得到钱,或者一些项目,但他不一样,他会带著季徽融入常人梦寐以求的交际圈,他不信季徽不心动。
    季徽抬眸,果断道:“不用了。”
    刚才听著闻则络的话,季徽心下生出微许复杂。
    在闻则络看来,他给出的条件十分丰厚,且是自己急需的,事实上,换作以前季徽可能真的会心动。
    但这几个月来,殷奉给了他太多好东西了。
    闻则络身体一顿,原先总揽全局的心態消失了。
    他注视著季徽,见对方没有丝毫动摇挣扎的跡象。
    闻则络语气慢慢道:“东西確实少了,我记得你喜欢和直播影视有关的產业,刚好我有天美娱乐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怎么样?”
    季徽心下一动,不是心动而是防备。
    闻则络向来给別人一分好处,就要连血带肉收回十分,天美娱乐公司是三大娱乐公司巨头,闻则络要把股份转让给他,季徽没有当真,只觉得对方有別的阴谋。
    季徽有些不耐,陪闻则络一来一回打太极。
    见对方仍注视著自己不移开视线,忽地,季徽脑海里划过灵光。
    他语气淡淡对对方道:“那些东西闻少自己留著吧,殷少给了我不少。”
    闻则络不怒反笑,原来是某人给的太多了,显得他给的东西不够份量。
    完成自己的计划,见闻则络神色渐渐难看下来,季徽略微满意。
    他没有再管对方,直接上车,这次闻则络没有拦季徽。
    盯著远去的车影,闻则络渐渐收回难看的神色。
    太阳底下,他眉眼阴鬱,感受著膝盖上的疼痛,莫名地笑了笑。
    珍宝总是会引来无数人的覬覦掠夺,但最先拥有珍宝的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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