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名,上完课,季徽和彭城一起回宿舍,回去途中,彭城顺便给自己和季徽买了晚饭。
    回到宿舍,彭城开始忙前忙后打扫卫生,季徽有洁癖,虽然前几天对方没有回来住,彭城也注意卫生,每天扫地拖地不落,但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来不及打扫。
    忙完后,彭城把拖把往阳台一放准备进来吃饭,发现季小少爷坐在餐桌前玩手机,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彭城走近问:“是不是不合胃口,季少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彭城热的满头是汗。
    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季徽抬头对彭城道:“看看v信。”
    彭城不明所以,但听话地拿起手机点开v信界面,当看到季小少爷给他推了一个人的名片,彭城有些意外,看向对方,眼神充满疑惑。
    季徽解释:“这位是华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的王医生,他擅长治疗中晚期胃癌,我跟他打过招呼,过些天,他刚好要来海市参加一场医学交流会,你带著伯母过去找他就好了。”
    “——季少”彭城声音涩然。
    他家世普通,父母经营一所超市,家境小康,高考后,他靠著优异的成绩进入亚克兰大学,一切都向著美好的未来前进,但开学没多久,母亲被查出胃癌中期,原本美满的小康家庭为了给彭母治病,钱如流水,彭城开始缩衣节食,当时,季小少爷跟在傅少等人身边跑,没时间上课做作业,於是钱僱佣他这个同宿舍同专业的舍友帮忙。
    彭城对此非常感激,如果不是季少的僱佣,他可能连学业都维持不下去,就连母亲化疗的钱,有一大部分都是季少给他的。
    所以学校有很多人辱骂季小少爷,或者用各种骯脏的字眼污衊对方,彭城都不相信,会帮季小少爷说话。
    在他看来,季徽本性没有多坏,就是被家里宠坏了,除了性格有些霸道外,对方对身边人都很好,也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情。
    彭城很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在季徽面前提过自家母亲身患胃癌,对方也能知晓,並且背地里帮他联繫业內有名的医生。
    他和父亲几乎认遍国內治疗胃癌的医生,这位王医生是业內翘楚,彭城和父亲想过要带彭母给对方诊治,但王医生的號太难掛了,现在季徽帮他联繫上王医生,如果王医生能成为彭母的主治医生,彭母的病情有很大机率可以好转。
    “谢谢你,季少!”
    在季徽没有反应过来,彭城起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春期的男生相处时喜欢勾肩搭背,彭城也不例外,但上来亚克兰后,他发现这个学校的学生和自己高中遇到的不一样,每个人看似面带笑意很好相处,其实都带著边界感。
    这是彭城上大学后,第一次给出的拥抱:“季少你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
    男生紧紧拥抱著自己,想到上辈子自己落难后,对方雪中送炭,季徽难受地皱眉忍耐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还不放开,一股汗味传入鼻中,季徽忍耐不住:“滚去洗澡!”
    彭城没有生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季小少爷,然后跑进浴室:“季少你先吃,不用等我。”
    这天,王医生飞来海市参加完医学交流会后,彭城主动联繫问对方有没有时间,得到肯定的回覆后,彭城彭父带著彭母去看病了。
    因为彭城请假,季徽一个人去上课。
    这节课是选修课,三个班一起上,季徽进去后发现后面还有空位,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发现原先热闹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
    当看见傅承越走进教室,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季徽眼皮一跳,立马明白这一列空位为什么没有人坐,原来他坐了傅承越的位置。
    季徽起身就要离开,傅承越已经来到座位旁,季徽收拾好东西,就要给对方让位,这时老师进来了。
    傅承越低眸,语气冷漠:“进去。”
    季徽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对方。
    傅承越再次开口,有些不耐:“坐进去。”
    见教室其他人和老师看向他们,傅承越又堵住出口,季徽把平板和包转移到里面的桌子,自己坐了进去。
    傅承越靠边坐下,两人相差三个座位,季徽鬆了一口气。
    教室里其他人仍好奇地看向他们,季徽假装看不见,无视扫向他的滚烫视线,傅承越抬眸回视眾人,瞬间,所有人老老实实转过头去认真听课。
    见傅承越坐在他身边,认真安静地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季徽慢慢转移注意力,不在意和对方坐在一起,很快,他看著平板上的股票,被或红或绿的线条吸引心神。
    季徽虽然家里从商,自己读的也是经济管理,但上辈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钱就和家里拿,所以根本不懂怎么打理產业和投资產业。以至於季家转型失败入不敷出,他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全靠季父季母在苦苦支撑著。
    他洗心革面后打算为家里分忧,但缺少管理公司的经验,所以,他不敢冒然插手家里的公司。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在季家出事前积攒一大笔资金,才能帮季家度过难关。
    有什么比炒股更赚钱的吗?
    虽然前世今生,季徽对这方面一知半解,但他接触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管是傅承越闻则络几人,还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都是家里的继承人,平时的交往言谈,季徽听多了,也记下好几只势头大涨的股票。
    他在股票交易界面上精心挑选著,选了好几只短线和长线,这些都是前期不被人看好,后期犹如黑马一般,在股市杀出重围的。
    季父季母给的钱不少,季徽的小金库非常富裕,留下一笔钱供生活开支,季徽把剩下的钱都投了进去。
    下课后,老师学生纷纷离开教室,个別人想要留下来看傅少怎么对季徽,但傅承越目光一扫,没有人敢造次,马上收拾东西撤出教室。
    季徽抬了抬头,缓解脖颈上长时间低头带来的酸痛,收拾好东西后,他起身准备从另一边的出口离开。
    谁知眼角余光一扫,傅承越还留在教室。
    “季徽。”
    傅承越叫了一声,季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傅承越神色冷漠,眼神更是如冰寒冷:“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以后再跟著我,我不会手软。”
    季徽身体一顿,立马明白傅承越在怀疑自己故意打听他的课表跟来教室。
    季徽想一走了之也不行,这次真的被冤枉了。
    他转过身来,看向傅承越解释:“傅少,你可能误会了,我也上这节选修课,没有故意跟踪你。”
    傅承越不置可否。
    季徽却不能不说话,他想要继续待在亚克兰大学,就不能和对方闹翻。
    想到傅承越对他的厌恶,季徽认真道歉:“之前是我的不对,给您带来不少麻烦,以后我不会再缠著傅少了。”
    傅承越起身,那双向来淡漠没有情绪的眼眸盯著季徽,带了些许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而后转身离开。
    季徽鬆了一口气,他知道,傅承越这是答应了,只要他以后不再纠缠对方,从前的闹剧就当作没有发生。
    季徽眼神复杂,傅承越作为团体中的领导者非常合格,为人大方三观正直,只要你有能力,能得到无数好处。
    但季徽和他不合適,季徽不想当对方的下属,从前是现在也是。
    收拾好情绪,季徽离开教室,返回宿舍途中,他接到一个电话。
    ······是季母的电话。
    季徽面无表情或者说一脸怔然,他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儿子,你在听吗?”
    季徽手指微颤,这两天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逃避问候季父季母,就是因为害怕自己听到熟悉的声音会失控。
    他眼眶发热,掩饰住鼻音,对电话另一头的季母道:“妈我在听怎么了,忽然打电话给我。”
    季徽掩饰的很好,季母没有听出不对,喜滋滋道:“我和你爸来海市出差,刚好遇见妈以前的好朋友,我们俩在外面吃饭,我看了地址,和你学校离得不远,你过来一起吃饭,我好久没有见我的宝贝儿子了。”
    季徽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好。”
    季母让他等一等,司机很快就去学校接他。
    果然没有几分钟,季家的司机就到达校门口,季徽上车后,大概过了半小时就到达季母和闺蜜一起吃饭的酒店。
    照著季母给的包厢號,季徽坐著电梯来到五楼,推门进去,季徽还有些近乡情怯,季母一见他人影,立马小跑过来拉著季徽进去:“含月,你看这就是我儿子季徽,小徽叫月姨。”
    被季母一拉一扯,季徽的近乡情怯消失了,走到一位气质雍容的女人面前,季徽礼貌叫道:“月姨。”
    “这孩子长的真好,像你老公但更像你彩英。”陈含月笑著起身,靠近后,发现季徽容貌近看更加出挑,没有一点瑕疵,人也白白净净的看著就乖巧。
    陈含月的话,丁彩英爱听。
    她喜滋滋道:“下次,你见到我家老季也得这样说,谁生的儿子像谁,每次有人说儿子像我不像他,急得跟什么一样。”
    陈含月听了后被逗乐了,笑得不停:“你们俩怎么还像当初谈恋爱一样,谁都不认输。”
    “我也有个儿子,和小徽年龄差不多,他在亚克兰读书,小徽呢?”
    丁彩英意外,有些惊喜:“那真是巧了,小徽也在那儿读书,你儿子叫什么,或许小徽认识呢。”
    陈含月刚想回答,手机屏幕弹出一条信息。
    她抬头对丁彩英和季徽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儿子来了,他有些路痴,我让人接他上来。”
    丁彩英拦住她:“让小徽下去接人,俩孩子提前认识认识。”
    “有道理”陈含月:“那麻烦小徽下去接弟弟了,弟弟比你小一岁。”
    季徽说没事,然后离开包厢下去接人。
    奇怪的是,等他到达酒店大厅根本没有看见人,这时季母发信息过来说,月姨的儿子上去了。
    回了信息表示知道后,季徽重新坐电梯回包厢。
    推开包厢门,看见站在月姨和季母身前的高大身影,季徽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
    直到月姨发现他回来后,对身前青年道:“小任,那就是你英姨的孩子季徽,比你大一岁,和你同校,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徽,我和你英姨从小一起长大,大学还是同一所学校,是好闺蜜,你和小徽也要做好兄弟。”
    朝任挑了挑眉,转身看向来人,隨著他转身,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折射出璀璨光芒。
    当发现自己没有看错,来人果然是季徽时,朝任挑唇,背对著陈含月和丁彩英,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恶意,笑了笑:“季徽啊······”
    季徽身体微僵立在原地,记忆涌现,脑海里呈现出,对方朝垃圾桶扔去自己送的水和毛巾,並且厌恶地皱著眉的场景。
    “別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陈含月意外:“你们认识?”
    朝任点点头,姿態隨意,语气慢悠悠:“认识啊,他和承越是······”
    季徽死死盯著朝任,没有掩藏自己的攻击性,就像一头受到威胁的猫儿般,瞳孔竖直,背部微弓,如果朝任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他会立马发出攻击。
    朝任意外,第一次看见季徽充满攻击性的样子,他掩去对季徽的轻蔑,话语在口腔內转了转,然后转头对陈含月和丁彩英道:“季徽和承越是同学,我又经常去找承越,时间久了就认识了,是不是……”
    “……季学长?”
    三个字眼在口腔內过了一遍,显得別样的繾綣悠扬,朝任慢悠悠说道。
    已经在思索应对的方法,没有想到朝任改变主意,没有说出真实情况。
    季徽收敛情绪。
    迎著丁彩英和陈含月看过来的目光,他微微笑道:“是啊,我没有想到……朝学弟竟然会是月姨的儿子。”
    “真是……好巧。”
    季徽低眸道。
    【季徽內心: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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