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持盈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孟顽讷讷回道。
    “你的意思是这香有问题?”李绥安迅速反应过来, 面色不善地看向陆润。
    孟顽点点头,“我是有这方面的怀疑,但二郎君看起来并无不妥, 问题应该不是在这香上。”
    陆润也跟着点头,很是赞同,“我站在外头并未靠近,而且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说到后面他不自觉地脸红,声音越来越小。
    他虽说常常混在平康坊,可他只看不动,连手都不曾拉过,他只是单纯喜欢看舞姬跳舞罢了,初次碰到这事还有些抹不开脸。
    见他这羞涩的模样,孟顽与李绥安对视一眼面色都浮现出古怪的神情。
    “你只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就沾了如此浓烈的香气,说不定这香就是一个幌子,为了掩盖原本的香气。”孟顽悄悄凑到窗边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嗯,这也不无可能。”李绥安点点头,也跟着挪了过来。
    “还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事的吧。”孟顽一边将窗户开的更大一边说道。
    “我派人跟着李景和想抓住他的把柄狠狠教训他一顿,结果发现他和你那五姐姐不清不楚。”
    “顺藤摸瓜找到了孟府,原本是看这事说不定和你有关,我就准备去亲自去瞧瞧是怎么回事,结果好巧不巧被圣人安排在孟府的人发现了。”
    说到这里陆润后怕地挠了挠头,还好他在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然怕是要小命不保。
    “所以这事是圣人告诉你的?”李绥安听到这个双眼一亮,病弱的小脸都多了几分鲜活。
    “嗯嗯,圣人怕你待在曲江池无聊,让我讲给你听,权当是解闷了。但我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哪有亲自来看有趣,你说是不是?”
    孟顽被这姐弟俩看得面色一红,尤其是李绥安那眼中的亮光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难为情地将头转到一边,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什么是不是的,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面对她们两人的打趣孟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就脸皮薄根本无法应对这种场面。
    “哎!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陆润突然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
    李绥安还有些犹豫,但她确实难得有机会出门,就如此回去心中确实有点不舍。
    最终在陆润的坚持下,几人还是跟着他走出了茶楼。
    毕竟都是十几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三人一拍即合决定今日痛痛快快玩上一场。
    她们几个主子倒是兴致盎然,可急坏了跟着的自然与云苓,生怕他们遇到什么危险,小心翼翼地护在她们身边。
    尤其是在见到陆润竟然将人带到平康坊时,云苓的心狠狠一跳,她都能想象到圣人知晓后发怒的场景了,她悄悄在自然耳边叮嘱了几句,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片刻后才又折返回来,前面的人都不曾发现她曾消失不见。
    陆润到了平康坊就像是耗子进了米缸,不少娘子郎君同他打招呼,他都游刃有余的一一回应,显然一副老手模样。
    孟顽已经被眼前的灯红酒绿给迷了眼,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酒肆吆喝声不断长街之上人流如水,平康坊的热闹闻名遐迩她早就想想来瞧瞧了。
    火树星桥,灯火辉煌,一座座重楼高阁笙歌彻夜不息。
    她蓦地想起曾和长离说过想来平康坊,不久之后就传出圣人亲自下令抄了平康坊中最负盛名的几座青楼楚馆。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那人分明是以权谋私,为了不让她来平康坊,连这种法子也能使出来。
    只是那时听说平康坊已经门可罗雀,怎么不过短短几月又恢复了夜宴不断歌舞不绝的景象。
    三人都生得好,尤其是孟顽与李绥安扮做郎君模样,更显得清丽俊俏。
    玉冠将李绥安的墨发束起,打眼看去分明就是一位玉貌清扬的小郎君,俊逸清冷脸上又带着几分病气,如同谪仙人般清俊无双。
    而孟顽天生一双灵动杏眼,就算换了男装也不如李绥安清俊英气,反倒目若秋水、唇若涂丹,清丽之余又多了几分明艳,倒像是一位年岁不大雌雄莫辨的小郎君。
    她不曾来过这里,琥珀色的双眼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奇的四处张望,惹得人心生怜爱,她一进平康坊内就引得众人侧目。
    若是她独自一人前来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将她给团团围住,可如今她身边站了陆润,平康坊中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孟顽他们或许不认识,但陆润的大名在这里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能和陆二郎君走在一起的人,出身定也不凡,不是皇亲国戚也是簪缨世家,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人。
    所以他们也只敢看看饱饱眼福,不敢真的上前去做什么。
    陆润熟门熟路的将人带到北里中最负盛名的倚月斋中。
    他甫一进门一位美艳娘子便迎了上来,微微一笑便动人心魄,不同于她们常见的美,那是一种妩媚风流之感,连孟顽都看呆了,陆润反倒自然的同她打招呼,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娘子别来无恙啊!”
    “二郎好些日子没了来,妾还当你要改邪归正了呢!”楚娘笑容妩媚同陆润说笑,美眸一转就看到他身后面生的二人,问道:“这二位是?”
    陆润扫了一眼二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是我族中兄弟,他们二人读书都要读傻了,我今日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楚娘沉吟片刻心中就有了计较,不敢怠慢二人,连忙招呼人将几人迎进去。
    龟公将人引到陆润常坐也是视野最好的一间厢房中,后又命人端上玲珑牡丹鲊、玉露团、樱桃毕罗等精致小食,显然对陆润的喜好一清二楚。
    孟顽好奇的看着倚月斋前厅中的一红笺纸墙,它位于前厅主通道旁,凡是进入倚月斋的人必会经过其。
    “阿宁这是什么?”孟顽戳了戳李绥安小声问道。
    “杉木为板朱漆上色,应当是红笺纸墙,供人题诗的。”李绥安凑近孟顽耳边向她解释,“春闱刚结束不久,想必有不少文人墨客题诗。”
    春闱后新科进士必留名雁塔、夜宿平康,即兴题诗也是常有发生,在平康坊内屡见不鲜,甚至不少舞姬乐姬以收纳进士诗稿为荣。
    “阿宁你懂的真多。”听了李绥安的解释孟顽毫不吝啬夸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虽然在这种事上被夸赞有些不光彩,但看着孟顽清澈的双眼李绥安还是没忍住嘴角上翘。
    “这算什么。”李绥安拿起一个玉露团喂到孟顽嘴边,看着她双颊一鼓一鼓地将玉露团吃完,简直可爱极了。
    两人吃的正欢时龟公领着几位娘子走了进来,孟顽抬头望去,见龟公手上还捧着一托盘,上面放的竟然是纸墨笔砚。
    她心中有些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还不等她出声,龟公就将东西放在了陆润面前,“二郎君,我们店主说了您好久没来,之前欠下的几篇还请今日也一并补上吧!”
    说完这人也不管陆润是何反应,拱手行了一礼后退下了。
    “这是要做什么?”孟顽与李绥安好奇的凑过来。
    “自然是写曲子。”陆润拿起笔,看一眼候在一旁的诸位乐姬,随意挥了挥手,说道:“按老规矩来。”
    乐姬们齐刷刷弯腰行礼,随后悦耳的音乐响起。
    孟顽弯腰去看陆润,本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成想他当真会,而且字迹潇洒飘逸很是好看。
    陆润流连于平康坊并不是寻花问柳,而是因为他痴迷音律但寿安长公主却觉得他不学无术,不许他府中与乐姬厮混在一起。
    所以他只能来平康坊了,如今长安时兴的几首曲子都出自他的手,不过几首曲子于他而言不过信手拈来。
    她想到自己那练了许久才算得上端正的字,心中有些气馁,她居然连陆润这个二世祖都比不过,果然是凤子龙孙即便作为纨绔也是有过人之处。
    越想她越郁闷,连耳边婉转悠扬之音都听不见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攥紧拳头决定回去之后她要发愤图强。
    可刚入喉她就被呛到了,这根本就不是茶水,而是酒,辛辣的液体呛得她眼泪直流,李绥安见状赶紧给她拍背,“没事吧?”
    孟顽摇了摇头,舔舔唇回味了一下方才那酒的味道,嗯,还挺好喝的!
    “哎呀!怨我忘记说今日不饮酒了,他们送上来的应当是西域葡萄酒。”陆润撂下笔一拍脑门,他怎么将如此重要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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