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人莫名的信服,此刻孟顽是真心的相信长离会护她一世,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似乎真的可以依靠,可以替她遮风挡雨。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旁的话,又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可最终都化成了一句,“好,我信你。”
    昏黄的灯光柔和了少女眼中的倔强,院外寂静无声月光无声的落满庭院,她的目光温柔的看向手中璎珞,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感受着它的沟壑,如同抚摸最亲近之人温暖的双手。
    “我信你,那你要如何帮我?”孟顽反问道。
    李翊轻笑一声,“帮你拿回你阿娘的嫁妆如何?”
    “你说的容易,我如今的身份是侍妾沈氏之女,如何能拿到原配夫人的嫁妆?”
    “你拿不到,但是有人却可以。”
    孟顽忽然想到了一人,她的阿兄、孟珈原配所出的嫡长子。
    “孟晖!”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是啊!我拿不到但他可以啊!孟晖他可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孟顽激动地站起身来,原地转了几圈恨不得要蹦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就将他给忘了!”
    大雍律中便有规定,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1。即妻子的嫁妆不在夫家及其兄弟分家时的财产分配,所有权只归属妻子本人。
    若妻子身死则子成母财,无论男女皆可继承,子嗣多者则由诸子平分。
    再者若是无子而亡,就需归还娘家。
    总之,在孟家除了她与孟晖无人可以霸占阿娘的财产。
    心中打定了主意,孟顽则开始思考该如何实行,依孟珈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这嫁妆他定然是不会交给孟晖的,只怕都被他给霸占着。
    “你可有你阿娘的嫁妆单子?”
    李翊这一问又让孟顽冷静了下来,她年纪小根本就不曾接触过这些,就连女子该学的管家中馈之事她都一概不知。
    杨氏有意将她养废,等到了年纪便可作为一件精致的礼物送给权贵,无需太过聪慧,只要有一副好相貌便可。
    毕竟这样的草包美人更好拿捏。
    正是因为知晓空有美貌的小娘子就是无根的浮萍,只能依附他人而活,所以李翊并不是一味的大包大揽,替孟顽将所有事都做的万无一失。
    他更希望孟顽可以独立的行走在这天地间,无需对他人摇尾乞怜,不必将命运交付给他人。以才智为手腕,以心性为武器,即使没有他的庇护也可以随性自由,无需无需屈服于她所不喜的规则。
    李翊正一步步引导着孟顽拥有无坚不摧的手腕与心性。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孟顽又蔫了。
    女子嫁人时会保留一份嫁妆单子作为底账,以备日后查询,男方哪里也会收存一份。
    阿娘被囚禁时身边的人都被孟珈给处理了,这份单子只怕也早就被他收走了,至于外祖那边也是早早就断了联系。
    想要拿到嫁妆单子只怕还是要从孟家这边下手。
    李翊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等着她想出破局的对策。
    屋内静谧一片,孟顽长久的坐在原地,忽灿然一笑,“我不需要什么劳什子嫁妆单子。”
    “阿娘故去多年,这嫁妆怕是早就被孟家挥霍大半,同孟家的家产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不要说是我了,怕是孟珈与孟老夫人也分不出来了!”
    “所以?”李翊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她也不算是太笨。
    “所以,只要能证明这是阿娘的嫁妆便可,至于有多少皆由我与孟晖说的算。”
    孟晖继承了孟珈的自私自利,想来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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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妻家所得之财,不在分限。出自《唐律疏议》
    第47章 寒冬清晨的雾气……
    寒冬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 孟顽便带着糕点出了瑶瑟院,她准备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孟晖。
    孟晖看着风光霁月实则并无大才败絮其中,现在的官职也不过是靠着孟珈的关系得来的荫官, 官职不大也无需上朝, 只需每日到官署点卯便好。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孟晖这才姗姗而来, 见到孟顽时愣神了许久,直到孟顽走上前来轻轻唤了一声:“阿兄。”
    他才回过神来, 惊讶的看着面前明眸皓齿的妹妹,自她回府后这还是第一次来自己这里, 孟顽离府后二人分别至今已有十年, 即便血浓于水可许久不见也早已生疏了。
    面对孟顽他甚至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明明孟顽才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可他只是板着脸冷冷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孟顽也不恼,柔柔一笑道:“天气越来越冷了,想着阿兄每日需要去官署,便做了这双兔毛靴子。”说完她便从绿烟手上接过锦盒,双手捧着递到孟顽面前。
    孟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想到几日前他曾误会孟顽之事, 那日孟顽冷淡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他以为孟顽心中早已不在乎他这个兄长了。
    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自己, 怕他冷到亲手做了这双靴子,又送到他面前,果然是血浓于水, 他不论做什么昭昭心中都舍不得他的。
    毕竟他是她唯一的兄长,日后嫁人还需他与孟家为她撑腰,她是不会离开自己的。
    看着手中这双厚实温暖的靴子, 只是缝线略显粗糙,不过昭昭自小在乡下长大不通女红也是情有可原,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难得。
    如此想着孟晖的神情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语气也格外温和,“多谢,这双靴子我便收下了。”
    见他收下孟顽似乎很开心,扬起一个大大笑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神色暗淡了几分,望着孟晖欲言又止。
    “怎么了,昭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孟晖看出她的踌躇,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事,可她的神情却哀伤至极,孟晖心中焦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你我兄妹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
    见孟晖面色沉了下来,孟顽这才犹豫着将话说了出来,“听闻陈娘子明年便可除服,阿兄与陈娘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该着手操办了?”
    今日事务繁多,他都险些忘了陈娘子出服之事,颍川陈氏也是名门望族,虽然陈娘子是旁支所出,其父陈应却是御史中丞乃是圣人的耳目之官,品级虽低但是朝廷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也是陈娘子为母守孝三年,孟家不仅不曾有退婚的打算,反而殷勤备至的原因,不过是除去陈氏以孟家的身份地位再找不出如此出身的娘子。
    “这事阿耶与阿娘会操办,你无需担心。”知晓孟顽是在关心自己的婚事,孟晖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想要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却在即将触碰时被孟顽给避开了。
    他讪讪的收回了手,心中一股难言的情绪开始蔓延,看着孟顽不自在的模样心中这股情绪更加强烈。
    但孟晖并未在意,只当是孟顽刚回来二人太过生疏,等日子久了便好了。
    孟顽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孟晖的距离,“可惜昭昭无能,就连阿兄成亲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阿兄。”
    嘴上说着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可瑶瑟院中的库房早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珍宝,但她却不想让孟晖知道。
    “你有这份心便好,其他的阿兄是不会计较的。”见孟顽难得的乖巧懂事,孟晖心中很是熨帖。
    “若是阿娘还在就好了,阿兄也不必委屈自己,那日我无意间瞧见五姐姐身边的婢女身上戴的玉佩都是粉翡做成的,五姐姐出手当真阔绰。”
    说着孟顽的眼眶便红了,澄澈的双眼如同一汪清泉,水灵灵的看着孟晖,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可孟晖的注意力却被孟顽话中的玉佩所吸引。
    昭昭年纪小不知这玉佩是阿娘嫁妆,还满脸艳羡的看着自己,又想到她方才提起阿娘,心中很是不甘,就如同昭昭所说如果阿娘还在,这些都应当是他的!
    哪里轮得着杨氏母女,不仅把控整孟府甚至还霸占了阿娘的嫁妆!
    孟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便被他给掩饰过去,随意和孟顽说了几句,便以公务为由匆匆离开。
    看着孟晖离开的背影,孟顽淡淡一笑。
    阿兄,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杨氏进门时孟晖不过四岁,不明白好端端的阿娘怎么就从阿耶的正妻变成了侍妾沈氏,他背着阿耶经常跑去看阿娘,去祖母院中为阿娘求情。
    被阿耶知晓后将他禁足院中,不得外出也不需人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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