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王小仙坦然待死,曹诗诗千里单骑取人头
    “朕的將士们,大宋现在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变法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王小仙到底该不该杀,能不能杀,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要看今年的夏秋两税,要看今年国內的剿匪情况—”
    在登州,王小仙拿著最新一期的邸报,情不自禁的,做出了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邸报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在离开京城之后,赵頊他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他玩得好啊。
    这货现在的帝王之道,让王小仙都觉得陌生,有时候甚至都会给他这个穿越者一种眼前一亮,眼前一黑的感觉。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最新的邸报里,又是三四千字,全是赵頊本人的大白话,居然连文言文都不写了。
    蜡字印刷,这玩意虽然是远没有铅字印刷好用的黑科技,但在赵頊的手里,到底还是极大的改变了政治模式。
    自从半个月前开始,赵頊便开始亲自写所谓的邸报了,如果这东西现在还能叫邸报的话。
    少则一两千字,多则甚至可能会有一两万字,间隔也是不定,有时候五六天一张,有时候八九天一张,几乎每一条新的政策,尤其是和军事有关的政策,赵頊都会写得特別清楚,这政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是出於什么样的考虑来推行这样的政策的,有哪些事是他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也会一五一十的列出计划。
    而且用的还是完完全全的大白话,保证所有的底层军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得懂他这个官家到底说得是什么意思。
    这样大量的,直白的,解释得又很清楚的,一竿子插到底的政治语言,甚至是对於国家的不得已,乃至於一些不那么政治正確的东西都直言不讳的做法。
    其实是好坏参半的,一方面固然可以增加自身权柄,政策上少了其他人的曲解空间,还能增强军队的主人翁意识,坏处是中间缺了甩锅的对象。
    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黑白脸了,军人的爱国意识如果培养不出来,亦或者是他本人能力不够在重大战略问题上决断错误的话,那可能直接就下课了。
    据说,朝廷现在特意用赵頊的私房钱做了印刷厂,將邸报发行的权力基本收到了宫中,最高领导暂时是由太监负责的,並且独立於现有的邸报之外,赵頊他想写啥就写啥,专门就伺候赵頊一个人,做他这个官家的传声筒。
    有时候甚至还会没屁搁楞嗓子,跟写日记似的,写下比如:广南路为什么总是发水灾呢?哎~湖南的蛮夷又作乱了,他们为什么总作乱啊,真是让人心烦;今天的天气真潮湿啊,下雨好討厌。
    有时候还会把军户代表写给他的文章,他觉得写得好的,哪怕是反映军队中存在的问题也给发出去,並用探寻的语气问,你们別的军中有没有这种情况呢?有的话你们一定要向我反映啊。
    也不说怎么反应,毕竞现在全军只有京畿地区是有军户代表的,甚至城外禁军的军户代表现在都还没选完呢。
    自然的,最近这段时间,赵頊他絮絮叨叨最多的事情就是他王小仙了,跟老婆舌似的,文章中还有大量重复的,磨磨唧唧的內容,一看这文章就是没有经过大臣修饰的。
    蜡刻字不適合印刷太大批量的东西,但確实是不怕字儿多,这货也是真不拿刻字儿工匠当外人。
    至於说內容,有时候会表现得和他君臣相惜,有时会甚至有些肉麻的表达他这个君上对王小仙这个臣子的敬佩之情,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讲解王小仙的变法理论,將国策展於贩夫走卒之前。
    不过对於王小仙有时候的討厌也並不避讳就是了。
    反正就是掰开了揉碎了把事情给讲得很明白,王小仙这么做为的是什么,有哪些优点和隱患,影响了地主,土大夫们的哪些利益,都说得直言不讳,清清楚楚。
    同时还並不隱晦地表达了他现在並不想杀王小仙,但是全国都在逼著他杀王小仙,他也很无奈的这种情绪,也並不避讳的明確的表示了,天下人就是在逼宫的这种,宛如平地惊雷一样的政治炸弹。
    在主流大臣的眼里,这官家,简直是已经轻浮任性到了极致。
    啥玩意都往外说。
    王小仙本人的请罪求死詔书,也一併给印了出来。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为將来他如果不得不杀王小仙的话,对军队的提前安抚了。
    军中,尤其是京畿地区的军中,自然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出击,將所有反对官家,反对江寧公,反对他们这些当兵的去当村书手的恶人统统杀乾净。
    但偏偏这次的敌人是隱形的,是无形的,他们到处都是,却又到处都不是。
    赵頊本人也明確的指出了,王小仙要不要杀的三个指標:剿匪、夏税、秋税。
    赵頊明说了天下人都在逼宫,逼得就是这三处,惊骇得满朝大臣反而还真就不敢说话了,事实上这也確实是天下人都能理解的大实在话。
    现如今国內处处都是盗匪,尤其是京东路,更是已经处处都是反贼了,这还是因为京东路本来就是有大量禁军驻扎的重地,所以才没有特別大的,这样肯定不行的。
    盗匪太多,基层本来就不配合,又可以以盗匪为藉口消极怠工,那么今年的夏秋两税都会受到影响,尤其是秋税。
    如果这个影响不大,能在可接受范围之內的话,那他这个官家就抗一抗。
    如果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向那些逼宫他的国贼们,那些口口声声说什么忠孝仁义的士大夫们投降,也就是,杀王小仙以平民愤,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而夏税,秋税,关键之处自然就在於盗匪,说白了王小仙死不死取决於朝廷能不能搅得了这些盗匪,朝廷也直言不讳的表示这些所谓的盗匪都他妈是地主豪强养的。
    然后,全大宋的军队现在都开始活跃起来,在三衙的指挥下开始大规模的清缴盗匪了,据说三衙那边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即便是晚上也都灯火通明的,军队调度得更是极其频繁。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似乎还是挺一般的,赵頊將各地的剿匪战报都直接给贴报纸上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总共也杀不到两千人,这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杀良冒功呢。
    王小仙放下报纸,也是摇头苦笑,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也挺复杂的,赵頊有些话说得,他也是挺感动的,他能这么坦诚,著实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大概率,这么坦诚也没什么用,真这么僵持下去,等到今年的夏税,甚至秋税的话,他王小仙一样要死,而朝廷平白多折腾了这小半年,可能还真得元气大伤。
    因为他很清楚剿匪是不可能成功的。
    因为大宋的地方上军事实在是太薄弱了,所谓的反贼,百八十人的规模地方官府就已经处理不了了。
    有些县的衙前役都是被地方豪强所控制的,这种情况下只要衙前役稍微怠工一些,甚至可能十几个人的盗匪组织就足以让一个县都感到焦头烂额。
    军队能去出动,去围剿几十个人,乃至十几个人的匪盗么?
    大炮打得了蚊子么?
    人家那些士大夫阶级又不都是傻缺,目前为止除了京东路全天下就几乎没什么一千人规模以上的匪盗,但是百八十人的匪盗处处开到处都有,军队就是再支持他,这玩意又怎么剿呢?
    所以王小仙现在的状態,倒是颇有一种安然等死的坦然,只等今年夏税,至多秋税,十之八九就应该死了。
    提前预热了这么久,真死的那一天,军队的將士们虽然会悲痛,应该也不会反应太大,至多只会有些无力感。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依然还是京东路的提刑官,而且因为明知道要死了,坦然之下做事愈发的没有顾忌,反而是愈发的无法无天,完全不理会所谓的程序了。
    路过青州,也不进城,直接来到了登州,將登州当成了自己的大本营,而后就一直在此坐镇,索性將京东路一多半的军队都调到了登州来,而且是先上车后补票,请求枢密院和三衙批准,建立登州路帅司。
    而后联合那些商贾,勛贵们一块在此造造船厂,航运公司,成立大宋京东水师,一半是海军一半是內河水师,特意从江寧找来了许多老的造船师父,同时拿出了他在军械监和沈括一起设计的大海船设计图来。
    王小仙听说过盖伦船,玩过大航海游戏,大概能画出这玩意的外观来,但这船的里面长什么样,要用什么材料,这些就全然不懂了,靠的还是沈括和北宋这些工匠的古代智慧,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成品。
    鬼知道会不会又搞出什么硝石做的火柴,石蜡做的印刷,鼓风机做的偽內燃机这样的,让他一个现代人完全摸不著头脑的黑科技出来。
    他也看开了,自己除了一点见识之外,一个相声演员,搞科技未必就真比得上李舜举他们这个时代的这些匠人,有时候反而会带著大家走弯路。
    哦,顺便还在登州这边找到了一种极其牛逼的野蚕(胶东蚕),扔山里自己就能活,还能繁殖,到日子自己就能吐丝,已经连夜命人送回江寧人工繁殖去了。
    当然,股份公司肯定也是要建的,目前来看效果也还行,京东路这边的勛贵,商贾,还是很给他面子的,航运公司的新船明明一艘都没下水呢,股票却已经有点要翻倍的意思了,登州城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得一天比一天繁荣,一天比一天热闹了。
    王小蝶和钱小乙的医学研究中心也已经在登州成立了,纯做人体试验的一个畜生机构,具体的王小仙也没有问,反正用的都是沙门岛的素材。
    这东西其实在经过了东京和河北之后,已经有了一套固定的施政模式了,王小仙只要大方向上看著点,就出不了错,这也是他和其他人都坚信自己就算是死了王小仙,变法其实也不会停的一个理由。
    他们这一派毕竟是握著刀把子的。
    而王小仙在这样的坦然等死的氛围下,却是决定著书立说,开始一本一本的写东西给赵项。
    简单说就是將变法五步走拆分的更加详细,结合了自己上辈子所经歷的那场歷史上最成功的大变法,一步步的更详细的跟赵頊说,他死了之后事情要怎么做,都有哪些雷能不踩儘量不踩之类的。
    还有些他的政治理念啊,政治抱负啊,现代政治和经济的关係啊,经济政策和產业政策都应该怎么制定啊之类的,他也不是专业的,想到哪写到哪,也是乱七八糟的一堆,都给赵项送去。
    算是大家君臣一场,你最后这么信任我,我送给你点遗物。
    而就在他这边坦然等死的时候,却是突然大门被人踹开,一身劲装,风尘僕僕的曹诗诗回来了,脸上还带著些许的狼狈。
    “干嘛踹门,你不会又要来杀我吧,你不用动手我应该也没几天了吧,听说今年的夏税,已经不怎么顺利了,估摸著至多秋天,我就得死,十之八九死,嗯,也不绝对。“
    却见曹诗诗手上还拎著一个血呼啦的人头,往王小仙的桌上一放:“送你”
    “这啥?”
    “这是富绍庭。”
    “哈?”
    “另外,孔宗瀚联合富绍庭阴谋害你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审吧,他们俩抓了白玉莲的父母和弟弟,威胁她先跟你爹成婚做了你的二娘,现在又来勾引你,她父母和弟弟我都已经救出来了,可以让他做证人,你不是说没有证据办不了孔宗瀚,否则就是公报私仇了么?现在有了。”
    王小仙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明白髮生了什么。
    “原来——他们是这么算计的啊——你,你这就从洛阳杀完人回来了?富绍庭啊,富相的公子,你是,一个人去的洛阳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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