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值夜者
第118章 值夜者
他仿佛看到无形的、粘稠的、由腐败血肉和疯狂吃语构成的触鬚————
正从虚空中垂落，缠绕著这个名为延根的城市。
而他自己，就像一只懵懂无知、一头撞进了蛛网中心的飞虫！
“无限游戏了————你玩我？！”
霍思源在內心绝望地嘶吼著。
最后。
霍思源长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开始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既然无限游戏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大地”。
虽然这两个都是墮落母神的途径，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月亮”途径，那是墮落母神在《诡秘》世界最直接、最不加掩饰的触手。
走这条路，几乎等同於在脑门上刻下“邪神信徒”四个大字。
別说官方非凡者组织会第一时间把他当异端净化掉，序列本身蕴含的疯狂与吃语就足够让他在低序列就失控成一滩烂肉。
“大地”途径则不同。
至少目前，在明面上，“大地母神”莉莉丝依旧是正神教会信仰的、象徵丰饶与生命的神明。
这条途径相对“温和”，也更隱蔽。
虽然莉莉丝早已被墮落母神污染、顶替，成了傀儡。
但至少在序列9这种低层次，接触到的更多是“大地母神教会”的公开教义和相对“正常”的非凡能力。
“只能选“大地”了————”
“至少开局不会立刻被打死。”
霍思源苦涩地做出决定。
序列9【耕种者】！
这是大地途径的起点，与农业、植物、土壤息息相关。
“延根市立图书馆————植物学部————”
霍思源努力回忆著原著细节。
他记得那里似乎长期招聘夜间管理员或者植物学相关的资料整理员？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既能解决身份和生存问题，又能名正言顺地接触大量植物学、农业学书籍，为扮演【耕种者】打下基础。
甚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那些尘封的旧档案或某些“特殊”捐赠书籍里，找到关於序列魔药的蛛丝马跡！
思及此，霍思源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立刻开始行动，试图在深夜的街道上寻找路人询问图书馆的位置。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延根市的治安状况，也高估了自己一个陌生面孔在深夜游盪的合理性。
他穿著与本地风格格格不入的现代休閒装，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和昏暗路灯下徘徊，眼神警惕地四处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副模样，在值夜者们眼中，简直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標准的可疑人员！
他刚拐过一个街角，试图辨认路牌时，两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前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穿著黑色风衣，气质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
其中一位，正是有著褐色眼眸、气质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威严的值夜者小队队长—邓恩·史密斯。
“晚上好，先生。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散步，是迷路了吗？”
邓恩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听不出丝毫敌意，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霍思源瞬间汗毛倒竖。
霍思源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值夜者！”
他暗骂自己大意，深夜在非凡事件频发的延根市乱逛，简直是自投罗网。
於是他被“请”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值夜者小队在延根市的明面驻地和实际据点。
一间布置简洁、带著淡淡菸草和咖啡香味的办公室里，邓恩坐在办公桌后，目光深邃地打量著霍思源。
“霍思源先生，对吗？”
邓恩轻轻敲击著桌面，温和地开口，“你似乎对我们，对这个城市的某些方面，有些了解。”
霍思源心中无奈嘆气：“当然了解啊！书里都快把你们写透了！”
但他面上只能保持镇定：“值夜者。隶属於黑夜女神教会，负责处理涉及非凡力量的、不便公开的特殊事件。我说得对吗，邓恩队长？”
邓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却也更加深不可测：“非常正確。你很有趣，霍思源先生。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非凡”的气息，就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市民。”
“但你对我们组织的了解程度，却远超普通人应有的范畴。”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甚至你似乎知道我的名字？”
霍思源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邓恩队长”暴露了。
他暗自懊恼，同时也快速分析著自己的处境和底牌：
虽然这个世界的旧日、外神確实恐怖，但那是站在宇宙顶点的存在，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只小蚂蚁。
目前能威胁他的，顶多是序列5、序列4的半神，距离十一阶仙神级別还差得远。
作为天选者，他的灵魂受到无限游戏保护。
只要攻击者位格低於十一阶，就无法真正磨灭他的灵魂。
这意味著，即使在这个副本里被杀死，他也只是任务失败被踢出副本，回到地球，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这给了他极大的容错空间。
而且即使这次新手副本失败，回到现世，那里也已经灵气復甦，他依然有机会通过普通修炼踏上超凡之路。
虽然起点和上限可能远不如天选者道路，但至少活著就有希望。
当然，霍思源更清楚，成为天选者，藉助无限游戏的力量快速提升，才是通往更高层次的捷径。
他不想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霍思源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出击，拋出一些信息来爭取主动和信任。
他直视著邓恩温和却极具压迫感的褐色眼眸，开口道：“邓恩队长，我有一个请求，或者说，一个交换信息的提议。”
邓恩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霍思源缓缓说道：“我想见一见克莱恩·莫雷蒂先生。我知道他已经加入了值夜者。只要让我和他见一面，谈一谈，之后————”
“我会保证，如实回答您提出的、在我认知范围內的合理问题。”
“克莱恩？”邓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
这个名字从一个刚被抓来的、底细不明的陌生人口中说出，衝击力太大了！
他仔细审视著霍思源，试图寻找他与克莱恩可能存在的联繫。
突然，他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难以忽视的“特质”。
一种与克莱恩刚加入值夜者时流露出的、某种深层次的不协调感和“外来者”气息，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邓恩心中疑竇丛生，但也多了一丝慎重。
他沉默著，指节轻轻敲击桌面，办公室內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气氛压抑得令人室息。
良久，邓恩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恢復了温和，但深处依旧保持著绝对的警惕：“可以，霍思源先生。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会安排你和克莱恩见面。但请记住你的承诺。”
他按下了桌下的一个隱秘按钮，通知外面的队员去请克莱恩。
霍思源心中一块石头暂时落地，但更大的紧张感隨之而来。
他即將面对这个世界的“主角”，一个同样来自异乡的“穿越者”。
这场会面，將直接决定他能否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新手副本里打开局面。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隨即推开。
克莱恩·莫雷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著值夜者的黑色风衣，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惯常的谨慎。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霍思源身上时，那份谨慎瞬间凝固，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愕与复杂。
邓恩队长站起身，温和地对克莱恩道：“莫雷蒂先生，这位是霍思源先生。他有些特別的事情想和你谈谈。你们单独聊吧。”
说完，他给了克莱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退出了办公室，並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霍思源能清晰地感受到克莱恩目光的审视，那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身上的衣物。
那套与鲁恩王国当前流行款式格格不入、带著明显地球现代风格的休閒装。
克莱恩没有立刻坐下，他站在门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衝击。
终於，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著一丝试探性的沙哑，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让他几乎窒息的问题：“你————也是来自那里？”
“那里”这个词，他咬得很重，充满了无法言说的乡愁和確认的渴望。
霍思源心中瞭然。
克莱恩口中的“那里”，指的是他穿越而来的故乡——地球。
而霍思源的“那里”，虽然同样指向地球，但却不是同一个地球。
但那份对“异乡人”身份的共鸣却是真实的。
霍思源需要克莱恩的帮助，他必须抓住这份共鸣。
於是，他迎著克莱恩复杂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发出一个清晰而沉重的音节：“嗯。
“”
这一声“嗯”，如同重锤敲在克莱恩心上。
他眼中的恍惚之色更浓了，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巨大的衝击过后，是更深的困惑与警惕。
他向前走了几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紧紧锁住霍思源，拋出了更核心、也更危险的问题：“为什么你认识我？甚至知道我就是我”？”
霍思源听懂了克莱恩的谜语。
他是在问，为什么自己知道他是周明瑞，而不是真正的克莱恩·莫雷蒂！
这触及了霍思源最大的秘密，关於《诡秘之主》剧情的认知。
他无法解释，也无法透露无限游戏的存在。
他只能露出一个苦涩而无奈的表情，含糊地说道：“这个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说清楚。涉及到的层次太高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轰—！
霍思源的话，如同在克莱恩的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精神炸弹！
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有关”，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它几乎明示了，霍思源不仅知道他是穿越者，甚至可能知道他穿越的原因！
再结合霍思源精准地找到他，知道他加入了值夜者————
克莱恩的思维瞬间翻江倒海：
难道自己的穿越並非意外？
背后有某种力量在操控？
而这个霍思源，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但他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的限制，无法直言真相！
这个推断让克莱恩感到一阵寒意。
他凝视著霍思源，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出欺骗或阴谋的痕跡，但只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同病相怜？
办公室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啪声。
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室息。
良久，克莱恩才长长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仿佛要將胸腔里所有的疑虑和沉重都呼出去。
他认命般地开口，声音带著疲惫：“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相信这位神秘的同乡，冒著被值夜者盯上的风险，仅仅是为了確认他的身份。
霍思源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他直视克莱恩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需要一份工作。延根市立图书馆，植物学部，管理员或者任何相关的职位都可以。我需要进入那里。”
图书馆？
植物学部？
克莱恩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要求本身並不算过分，但他本能地將这个要求与非凡世界联繫起来。
植物————大地途径？
他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但没有表露出来。
他快速权衡著利弊：
这个同乡知道他的秘密，身份神秘，目的不明。
帮他，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潜在的风险。
但是————拒绝呢？
如果他心怀怨恨，將自己的秘密捅出去————
最终，克莱恩做出了决定。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著清晰的界限：“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以我现在的身份，推荐一个身份清白”的人去图书馆植物学部，並非难事。”
“但————仅此一次。”
他强调著“一次”，这是在划清界限，也是在警告霍思源不要得寸进尺。
霍思源心中涌起一股真实的感动。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面对一个知晓自己最大秘密的陌生人。
克莱恩依然愿意伸出援手，哪怕只是有限度的帮助。
这份情谊，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
“非常感谢你，克莱恩。”
霍思源由衷地说道。
他仿佛看到无形的、粘稠的、由腐败血肉和疯狂吃语构成的触鬚————
正从虚空中垂落，缠绕著这个名为延根的城市。
而他自己，就像一只懵懂无知、一头撞进了蛛网中心的飞虫！
“无限游戏了————你玩我？！”
霍思源在內心绝望地嘶吼著。
最后。
霍思源长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开始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既然无限游戏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大地”。
虽然这两个都是墮落母神的途径，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月亮”途径，那是墮落母神在《诡秘》世界最直接、最不加掩饰的触手。
走这条路，几乎等同於在脑门上刻下“邪神信徒”四个大字。
別说官方非凡者组织会第一时间把他当异端净化掉，序列本身蕴含的疯狂与吃语就足够让他在低序列就失控成一滩烂肉。
“大地”途径则不同。
至少目前，在明面上，“大地母神”莉莉丝依旧是正神教会信仰的、象徵丰饶与生命的神明。
这条途径相对“温和”，也更隱蔽。
虽然莉莉丝早已被墮落母神污染、顶替，成了傀儡。
但至少在序列9这种低层次，接触到的更多是“大地母神教会”的公开教义和相对“正常”的非凡能力。
“只能选“大地”了————”
“至少开局不会立刻被打死。”
霍思源苦涩地做出决定。
序列9【耕种者】！
这是大地途径的起点，与农业、植物、土壤息息相关。
“延根市立图书馆————植物学部————”
霍思源努力回忆著原著细节。
他记得那里似乎长期招聘夜间管理员或者植物学相关的资料整理员？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既能解决身份和生存问题，又能名正言顺地接触大量植物学、农业学书籍，为扮演【耕种者】打下基础。
甚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那些尘封的旧档案或某些“特殊”捐赠书籍里，找到关於序列魔药的蛛丝马跡！
思及此，霍思源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立刻开始行动，试图在深夜的街道上寻找路人询问图书馆的位置。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延根市的治安状况，也高估了自己一个陌生面孔在深夜游盪的合理性。
他穿著与本地风格格格不入的现代休閒装，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和昏暗路灯下徘徊，眼神警惕地四处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副模样，在值夜者们眼中，简直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標准的可疑人员！
他刚拐过一个街角，试图辨认路牌时，两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前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穿著黑色风衣，气质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
其中一位，正是有著褐色眼眸、气质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威严的值夜者小队队长—邓恩·史密斯。
“晚上好，先生。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散步，是迷路了吗？”
邓恩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听不出丝毫敌意，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霍思源瞬间汗毛倒竖。
霍思源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值夜者！”
他暗骂自己大意，深夜在非凡事件频发的延根市乱逛，简直是自投罗网。
於是他被“请”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值夜者小队在延根市的明面驻地和实际据点。
一间布置简洁、带著淡淡菸草和咖啡香味的办公室里，邓恩坐在办公桌后，目光深邃地打量著霍思源。
“霍思源先生，对吗？”
邓恩轻轻敲击著桌面，温和地开口，“你似乎对我们，对这个城市的某些方面，有些了解。”
霍思源心中无奈嘆气：“当然了解啊！书里都快把你们写透了！”
但他面上只能保持镇定：“值夜者。隶属於黑夜女神教会，负责处理涉及非凡力量的、不便公开的特殊事件。我说得对吗，邓恩队长？”
邓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却也更加深不可测：“非常正確。你很有趣，霍思源先生。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非凡”的气息，就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市民。”
“但你对我们组织的了解程度，却远超普通人应有的范畴。”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甚至你似乎知道我的名字？”
霍思源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邓恩队长”暴露了。
他暗自懊恼，同时也快速分析著自己的处境和底牌：
虽然这个世界的旧日、外神確实恐怖，但那是站在宇宙顶点的存在，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只小蚂蚁。
目前能威胁他的，顶多是序列5、序列4的半神，距离十一阶仙神级別还差得远。
作为天选者，他的灵魂受到无限游戏保护。
只要攻击者位格低於十一阶，就无法真正磨灭他的灵魂。
这意味著，即使在这个副本里被杀死，他也只是任务失败被踢出副本，回到地球，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这给了他极大的容错空间。
而且即使这次新手副本失败，回到现世，那里也已经灵气復甦，他依然有机会通过普通修炼踏上超凡之路。
虽然起点和上限可能远不如天选者道路，但至少活著就有希望。
当然，霍思源更清楚，成为天选者，藉助无限游戏的力量快速提升，才是通往更高层次的捷径。
他不想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霍思源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出击，拋出一些信息来爭取主动和信任。
他直视著邓恩温和却极具压迫感的褐色眼眸，开口道：“邓恩队长，我有一个请求，或者说，一个交换信息的提议。”
邓恩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霍思源缓缓说道：“我想见一见克莱恩·莫雷蒂先生。我知道他已经加入了值夜者。只要让我和他见一面，谈一谈，之后————”
“我会保证，如实回答您提出的、在我认知范围內的合理问题。”
“克莱恩？”邓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
这个名字从一个刚被抓来的、底细不明的陌生人口中说出，衝击力太大了！
他仔细审视著霍思源，试图寻找他与克莱恩可能存在的联繫。
突然，他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难以忽视的“特质”。
一种与克莱恩刚加入值夜者时流露出的、某种深层次的不协调感和“外来者”气息，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邓恩心中疑竇丛生，但也多了一丝慎重。
他沉默著，指节轻轻敲击桌面，办公室內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气氛压抑得令人室息。
良久，邓恩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恢復了温和，但深处依旧保持著绝对的警惕：“可以，霍思源先生。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会安排你和克莱恩见面。但请记住你的承诺。”
他按下了桌下的一个隱秘按钮，通知外面的队员去请克莱恩。
霍思源心中一块石头暂时落地，但更大的紧张感隨之而来。
他即將面对这个世界的“主角”，一个同样来自异乡的“穿越者”。
这场会面，將直接决定他能否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新手副本里打开局面。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隨即推开。
克莱恩·莫雷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著值夜者的黑色风衣，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惯常的谨慎。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霍思源身上时，那份谨慎瞬间凝固，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愕与复杂。
邓恩队长站起身，温和地对克莱恩道：“莫雷蒂先生，这位是霍思源先生。他有些特別的事情想和你谈谈。你们单独聊吧。”
说完，他给了克莱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退出了办公室，並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霍思源能清晰地感受到克莱恩目光的审视，那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身上的衣物。
那套与鲁恩王国当前流行款式格格不入、带著明显地球现代风格的休閒装。
克莱恩没有立刻坐下，他站在门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衝击。
终於，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著一丝试探性的沙哑，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让他几乎窒息的问题：“你————也是来自那里？”
“那里”这个词，他咬得很重，充满了无法言说的乡愁和確认的渴望。
霍思源心中瞭然。
克莱恩口中的“那里”，指的是他穿越而来的故乡——地球。
而霍思源的“那里”，虽然同样指向地球，但却不是同一个地球。
但那份对“异乡人”身份的共鸣却是真实的。
霍思源需要克莱恩的帮助，他必须抓住这份共鸣。
於是，他迎著克莱恩复杂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发出一个清晰而沉重的音节：“嗯。
“”
这一声“嗯”，如同重锤敲在克莱恩心上。
他眼中的恍惚之色更浓了，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巨大的衝击过后，是更深的困惑与警惕。
他向前走了几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紧紧锁住霍思源，拋出了更核心、也更危险的问题：“为什么你认识我？甚至知道我就是我”？”
霍思源听懂了克莱恩的谜语。
他是在问，为什么自己知道他是周明瑞，而不是真正的克莱恩·莫雷蒂！
这触及了霍思源最大的秘密，关於《诡秘之主》剧情的认知。
他无法解释，也无法透露无限游戏的存在。
他只能露出一个苦涩而无奈的表情，含糊地说道：“这个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说清楚。涉及到的层次太高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轰—！
霍思源的话，如同在克莱恩的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精神炸弹！
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有关”，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它几乎明示了，霍思源不仅知道他是穿越者，甚至可能知道他穿越的原因！
再结合霍思源精准地找到他，知道他加入了值夜者————
克莱恩的思维瞬间翻江倒海：
难道自己的穿越並非意外？
背后有某种力量在操控？
而这个霍思源，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但他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的限制，无法直言真相！
这个推断让克莱恩感到一阵寒意。
他凝视著霍思源，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出欺骗或阴谋的痕跡，但只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同病相怜？
办公室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啪声。
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室息。
良久，克莱恩才长长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仿佛要將胸腔里所有的疑虑和沉重都呼出去。
他认命般地开口，声音带著疲惫：“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相信这位神秘的同乡，冒著被值夜者盯上的风险，仅仅是为了確认他的身份。
霍思源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他直视克莱恩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需要一份工作。延根市立图书馆，植物学部，管理员或者任何相关的职位都可以。我需要进入那里。”
图书馆？
植物学部？
克莱恩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要求本身並不算过分，但他本能地將这个要求与非凡世界联繫起来。
植物————大地途径？
他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但没有表露出来。
他快速权衡著利弊：
这个同乡知道他的秘密，身份神秘，目的不明。
帮他，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潜在的风险。
但是————拒绝呢？
如果他心怀怨恨，將自己的秘密捅出去————
最终，克莱恩做出了决定。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著清晰的界限：“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以我现在的身份，推荐一个身份清白”的人去图书馆植物学部，並非难事。”
“但————仅此一次。”
他强调著“一次”，这是在划清界限，也是在警告霍思源不要得寸进尺。
霍思源心中涌起一股真实的感动。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面对一个知晓自己最大秘密的陌生人。
克莱恩依然愿意伸出援手，哪怕只是有限度的帮助。
这份情谊，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
“非常感谢你，克莱恩。”
霍思源由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