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梁珺琳把自己送上死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莲妃將她养的不知天高地厚,心思简单,就该料到会有这天。
    梁崇月也明白母后不许洛昭仪將人带走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最近宫里事多,不想再添事端。
    “洛昭仪。”
    母后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不怒自威,方才聚在景阳宫门外的嬪妃们听到皇后娘娘发怒,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娘娘,妾身是真心喜爱琳儿的,还请娘娘成全妾身这一回吧。”
    洛昭仪抱著梁珺琳哭得梨带雨,衬得母后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执意要將她们这对假母女分离。
    “既然洛昭仪和九皇妹都心甘情愿,儿臣瞧著莲妃身边確实也没有得力之人,儿臣听闻洛昭仪出生江南,是最温婉不过的女子,定是能將九皇妹照顾好的,母后何不成人之美。”
    梁崇月忽然出声,打乱了方才的局面,洛昭仪像是被她的话镇住,止住了哭,抬头望向她。
    梁崇月低头俯视著蹲在地上的洛昭仪,眼中冷意未退,只有出声柔和。
    “儿臣记得洛昭仪的父亲是江寧织造员外郎,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在任多年,一直勤政廉洁,是百姓口口相传的好官啊,有这样的言传身教,洛昭仪定然也能教养好九皇妹。”
    洛昭仪方才被莲妃小產的喜讯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只想著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经五公主这番提醒下,她的脑子才开始慢慢回笼。
    梁崇月看见洛昭仪放在梁珺琳背上原本紧抱著的双手鬆开了一些,明显有往后缩的架势。
    不等洛昭仪犹豫退缩,梁崇月靠近母后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她看向梁珺琳时眼中冷的像是藏了一块冰。
    “既然洛昭仪执意要將九公主带走照顾,本宫也不好过多阻拦你一片爱子之心。”
    洛昭仪想明白了,方才是自己衝动了,她不该拿整个洛家陪她冒险。
    在江寧还有爱她等她的父亲母亲,她离家时,幼弟才五岁大,前几日刚收到母亲来信,幼弟正是勤奋好学的时候,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慾,祸害全家。
    可听闻皇后娘娘此言,她刚想出声反悔,就撞上了五公主满含深意的双眼,她在宫中这些年,听多了这位五公主的事跡,陛下亲自教养,爱护有加,说是偏爱也不为过。
    这些年这位五公主殿下一向是温婉端庄,对待底下宫人也少有红脸都时候,这些年来,只有碰上皇后娘娘的事情,才能见到五公主殿下动怒。
    瞧著这位五公主不达眼底的笑意,洛昭仪惶恐的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回想起这些日子听到的莲妃对皇后娘娘不敬,被五公主赶出翊坤宫的传闻,想来五公主应当是不喜欢莲妃的才对,不然也不必提醒这些事情。
    洛昭仪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来一巴掌,早知道公主殿下对莲妃不喜,她就该忍住才对。
    非得这个时候凑上去,再多忍些日子,以五公主殿下的手段,说不准,都能等到莲妃和她的一对龙凤胎一起下葬了。
    梁崇月清楚的看见洛昭仪被她一席话给嚇住,可她要的並不是这样的效果。
    梁崇月一个眼神落在云苓身上,再看见云苓朝她微微点头后,梁崇月脸上带著浅笑,声音柔和的朝著洛昭仪和梁珺琳开口道:
    “云苓送洛昭仪和九公主回去,今日日头大,洛昭仪就乘本公主的步撵回去吧。”
    妃位以下除非特许,否则是没资格坐步輦的,洛昭仪看向殿外已经抬过来的步輦,一张脸色白了又白。
    整个人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乾了全身气力。
    梁崇月正在低头观察著洛昭仪和梁珺琳的状態,一抬头就看见了母后不赞同的眼神。
    但母后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九公主殿下、洛昭仪,咱们走吧。”
    云苓上前搀扶起洛昭仪和梁珺琳,洛昭仪双腿发软,艰难起身后,哀求的望向皇后娘娘,希望娘娘能收回成命。
    但有梁崇月挡在前面,洛昭仪此无用之举,只会是徒劳。
    她既然一心想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那自然是要成全的。
    梁崇月听著莲妃宫里还时不时的发出惨叫声,心中冷笑,死一个也是死,死三个也是死,莲妃自己都活不长了,再留个血统不纯的皇子在世作甚。
    洛昭仪和梁珺琳最后还是被云苓给带走了,不同的是洛昭仪想明白局势后,双腿发软,全程都靠云苓和她的贴身宫女在旁搀扶才走到步輦旁。
    梁珺琳像是逃出牢笼的幼鸟,还没见识过外面的险恶,一心想要出去探索一般。
    刚才假模假式的委屈哭闹,连景阳宫的大门还没出,就装不下去。
    被洛昭仪带来的嬤嬤抱著也不安分,伸手把玩起了嬤嬤耳垂上带著的耳钉。
    下一秒,就听抱著梁珺琳的嬤嬤一声惨叫,梁崇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自然看清梁珺琳伸手一把將嬤嬤戴著的耳钉扯下。
    鲜血很快就顺流而下,梁珺琳的手上也被滴到了不少,果真天生坏种。
    嬤嬤受伤,洛昭仪位份不低,身边跟著的宫女也不少,很快就有新的宫女顶上了嬤嬤的位置。
    好在那时距离殿门外也不算远了,抱著梁珺琳的宫女脚下生风,终於在被梁珺琳满是鲜血的手糊了一脖颈的血,看著就渗人。
    云苓带著人离开了景阳宫。
    梁崇月转过头来时,对上黄婉仪关切的目光,回以真挚的笑容。
    她记得这位黄婉仪,曾经一曲名动京城被她爹送进宫来,討渣爹欢心,她也曾听过她全盛时期的美妙歌喉,才知这世间真有声音如此婉转动听之人。
    听她说话,都像是在听一首再美妙不过的曲子,什么高山流水,风声鸟鸣都抵不过她的天籟之音。
    黄婉仪那时年纪小,最是守规矩,哪怕身体不適,也不敢在请安时告假,还会把她从宫外带进来的一些小玩意送给她,给她讲各种故事听。
    梁崇月注意到她眼角的细纹,岁月不饶人,自从她嗓子坏了之后,这宫里就再没有过那样美妙动听的声音了。
    景阳宫主殿內还时不时的传出痛苦的哭喊声,梁崇月前世亲眼见识过妇人生產。
    从她跟著母后来到景阳宫也许久了,莲妃的声音虽然一声比一声低沉,但能听出她的痛苦,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女子小產也会疼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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