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仰射反击!长枪手,前列就位!”曹操在城头上,依靠旗帜和传令兵,冷静地发出指令。
    联军的箭矢也从营寨和城头倾泻而出,试图延缓燕军步卒的推进。然而,效果甚微。
    北燕士卒的甲冑防御力极强,普通弓矢射在上面,大多只能溅起几点火星便被弹开。
    唯有床弩等重型器械发射的巨箭才能造成有效杀伤,但联军此类器械数量远逊於北燕。
    很快,黑色的钢铁洪流便如同惊涛拍岸,狠狠地撞上了联军苦心经营的第一道营寨防线!
    “轰——!”
    剧烈的撞击声、兵刃刺入肉体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垂死者的哀嚎、双方士卒疯狂的怒吼……无数声音瞬间交织在一起!
    燕军士卒的悍勇与装备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分工明確,有人专门劈砍破坏联军的鹿角柵栏,有人持盾抵挡矢石,有人则用长枪大刀疯狂刺杀试图靠近的联军士卒。
    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联军士卒虽然凭藉地利和预先设置的工事奋力抵抗,但在个体战力、团队配合以及装备上全面处於下风。
    防线开始出现缺口,並且如同堤坝的蚁穴般迅速扩大。
    “云长!翼德!压上去!把缺口堵住!”刘备看得双目赤红,对身后的关羽、张飞吼道。
    “大哥放心!”关羽丹凤眼猛地睁开,寒光爆射,倒提青龙偃月刀,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直扑战况最危急之处。
    刀光过处,如同劈波斩浪,燕军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横飞!
    张飞更是发出一声震动战场的雷霆怒吼:“燕贼!认得你张爷爷否!”声如巨雷,竟將当面几名燕军士卒震得心神失守,动作一滯。
    他如同人形猛兽,丈八蛇矛舞动如轮,所向披靡,硬生生凭藉个人武勇,將一处即將崩溃的防线暂时稳定下来。
    关羽、张飞的悍勇,极大地鼓舞了联军士气,一度將燕军的攻势顶了回去。
    然而,高踞中军大纛之下的张世豪,冷漠地注视著战场,如同俯瞰棋盘的棋手。他见关羽、张飞如此勇猛,只是淡淡下令:“传令,『铁壁营』上前,重点攻击那两员敌將所在区域。神臂弓队,集中狙杀敌军旗帜手与军官。”
    命令下达,一支装备更为厚重,如同铁罐头般的重甲步兵方阵,迈著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堡垒,向著关羽、张飞所在的战线碾压过去。
    他们不追求速度,只追求绝对的防御和破坏力,专门用於攻坚和对抗敌军的猛將。
    同时,北燕军中专司远程狙杀的神臂弓手,也开始发挥恐怖威力。
    这些经过严格训练,使用特製强弩的射手,躲在盾牌和掩体之后,冷静地扣动扳机。
    强劲的弩箭带著悽厉的呼啸,精准地越过混乱的战场,往往一击便能射穿联军军官的咽喉或是射倒指挥旗帜,使得局部战场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又从正午惨烈地廝杀到日头偏西。
    彭城以北的广阔原野,早已化为一片修罗场。
    尸骸枕藉,血流漂杵,断戟残枪隨处可见,空气中瀰漫著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联军的营寨被一层层攻破,壕沟几乎被双方士卒的尸体填平,苦心设置的鹿角拒马大多被焚毁或推倒。
    曹军和徐州兵虽然展现了惊人的韧性和勇气,甚至在曹仁、乐进等將领的率领下,多次发起决死反衝锋,但在北燕军绝对的实力、精良的装备和冷酷高效的战术面前,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消融。
    燕军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精密无比的杀戮机器,稳步地、坚定地向前推进,不断压缩著联军残存的空间。
    夕阳如血,將天空和大地都染上了一层淒艷的红色,映照著下方更加惨烈的景象。
    曹操站在城头,望著城外节节败退、伤亡已近三分之一的部队,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紧握著剑柄。他知道,城外防线已名存实亡,再坚持下去,城外这数万精锐必將全军覆没。
    “传令!”曹操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沉痛,却又充满了决断,“所有城外部队,交替掩护,撤入彭城!依託城墙,继续坚守!快!”
    急促而淒凉的鸣金声在血色黄昏中响起,早已精疲力尽、伤亡惨重的曹刘联军,如同退潮般,带著满身的伤痕和血污,向著彭城收缩。
    北燕军则趁势掩杀,箭矢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收割著落后者的生命。
    直到联军大部分残兵败將跌跌撞撞地退入城中,沉重的城门在吱嘎声中死死关闭,巨大的吊桥缓缓拉起,城头箭矢滚木礌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燕军的追击才告一段落。
    第一天的血腥攻防战,以北燕军凭藉绝对优势,强势摧毁联军外围防线,曹刘联军损失惨重,被迫放弃野战,全面退守彭城孤城而告终。
    彭城,这座古老的城池,此刻仿佛化作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被无边无际的玄色海洋紧紧包围。
    城上城下,旗帜残破,硝烟未散,哀鸿遍野,浓重的死亡气息笼罩四野。
    张世豪遥望著那座在血色夕阳下显得格外残破与孤寂的城池,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动摇。
    “传令各部,休整一夜,严密监视,防止敌军夜袭。明日拂晓,全力攻城!!”
    ………
    北燕大营中篝火连绵如星河,人喊马嘶,金铁交鸣之声不绝於耳。
    北燕大营便如同巨兽蛰伏的喘息,带给城內守军无尽的压迫感。
    相反,彭城之內,灯火管制,唯有巡夜士卒的脚步和伤兵营中隱约传来的呻吟,悲壮而压抑。
    曹操与刘备未曾安寢,两人並肩立於城楼,望著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营火,脸色皆凝重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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